聽到她這麼說,眾人齊齊鬆了口氣。
“我們本來以為……以你和唐遠的關係,要你答應不容易。”
“不會有那種事出現,”她淡定道:“我是唐家人沒錯,但在這之前,我首先是喬家人。”
眾人信心大振。她的立場,簡直性命攸關。
“語晨,你應該大致瞭解我們現在手上正和唐遠爭奪一宗併購案,”財務總監開口,語重心長:“說實話,我們輸不起。”
喬語晨心裡一緊:“……什麼叫輸不起?”
董事會秘書把資料翻給她看:“每個公司都有軟肋,我們也不例外,喬氏不是十全十美的,為什麼我們非要石氏不可?因為以它的精巧實力正可以堵住我們軟肋上的缺口,這就是我們輸不起的原因之一。”
“第二個原因是,”財務總監翻了下手裡的資料資料,抬頭直視她的眼睛:“這宗併購案付出的成本遠遠超過了我們的預期,如果最終仍然以失敗告終,我們將付出很沉痛的沉沒成本。”
“所以,我們只有兩個選擇,”營運長把結果告訴她:“我們知道你和唐遠現任總裁的關係,所以,你可以說服他放棄,只要唐學謙不再插手,我們的問題就會迎刃而解;第二,就是我們和他正面對抗,用各種手段攻擊,包括商業間諜等等暗部活動。”
喬語晨沒有猶豫。
“正面進攻吧,”她一錘定音:“我爸爸從來都不向對手屈膝退讓,所以我也不會。”
夕陽西下,落日的餘暉映紅了天際,火紅色燒成一片,就像鮮紅的血。
管家敲了敲門,走到她身邊,猶豫了半天終於還是開了口:“語晨小姐……”
他吞吞吐吐的樣子讓喬語晨忍不住抬頭看他,“不用擔心我,我沒事的。”
“不是,是那個……”管家猶豫再三,終於還是說了實話:“唐少爺一直在醫院外,今天早晨就過來了,應該是看了新聞知道的,我們沒有允許他進來,他就在外面等了一天……”
喬語晨一怔,剎那失了神。
他一直都在。
卻沒有可以進來的身份。
“叫他走吧,”她低下頭:“這裡沒有他需要操心的事。”
要她怎麼見他?她沒有他那樣強大的心理承受力。
維特根斯坦講過,對於不能談論的東西必須保持沉默。這是對的,因為我們有太多無力言說。在這樣荒蕪的境地裡,感情不值一分。愛了又怎麼樣?愛情在這一切面前只成為了障礙,彼此無法聽見彼此的心跳,即使聽見了也無法懂得,懂得了也難以應答。
歷代帝后的故事裡,江山美人的權衡中,最終被拋棄的無一例外是女人。這樣的故事雖然俗套,卻生生不息,因為它現實。
她在心裡對他說,既然你已做了決定,就請不要再引誘我背叛。
因為我愛你,而愛情不同於時間,它摧毀人,從內部摧毀。更莫測,更陰沉。
管家這下急了。
唐學謙。硬生生的三個字,就像他的人,看似謙和,實則固執。
“語晨小姐,”數不清這是管家第幾次敲門進來,管家擦了下腦門上的汗:“已經晚上十點了,唐少爺還在外面,他說不讓他進來也沒關係,他一定要陪著你。”
喬語晨抬起眼,外面已經一片暗色。
他從來都不是一個會浪費時間的人,而這一次,他又何必呢。
一個聲音告訴她:你看,感情這件事真的沒有道理好講。它無關理智,甚至違反本能,聰明如他也無法逃脫這一種宿命。
喬語晨忽然心軟,終於站起來,走到窗前掀開窗簾一角,樓下那個孤寂的人影立刻映入她的眼睛。
他靠在跑車門前,在夜風中沉默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