繩停下。
她翻身下馬,正準備讓謝曜下來歇息,卻記起他行動不便。
“你怎麼了?”天書呆了呆。
謝曜左手護著膝蓋,臉色蒼白,額上一層薄汗,似乎在努力壓制什麼。他聽到天書問話,長吁一口氣,擺了擺手道:“無妨,受了些顛簸罷了。”
天書見他說話都如此艱難,知他雙腿此時疼痛難忍。謝曜雙腿骨碎,按理說應當臥床好好休息,但自離開桃花島,便一路上受苦受難,打鬥不斷,風吹雨淋,想必他早就在忍耐苦痛,只是遲遲不說。
“我們前邊的村子住下,待你雙腿調理好了,再去蒙古。”
謝曜聞言一愣,反問道:“去蒙古?”
天書背過身,冷聲說:“我已經找到治癒你腿傷的法子,但得先走西域一趟。此行路上多險難,你跟著我只能託我後腿。”她說到此處頓了頓,“你現下回蒙古找烏日珠佔,既可以與她相見,又能躲避丐幫追蹤,最為安全。”
“這……”
天書不容他置喙,忽然轉身,走到他面前,道:“你不要忘了是誰殺了你師父,你還要為他們報仇,那就必須得擁有一個健康的身體,和復仇的決心。”謝曜一聽此話,不禁怔忪。他是否該感謝天書那日在雨中,一句話讓他重拾信念,是否又該真按照她所言努力練武、報仇、成就天下無敵。
他沉吟片刻,望著遠方,嘆道:“你所言不錯。”他還要為朱聰等人報仇,然而在這之前,他必須要恢復一切。烏日珠佔雖然會為他的傷勢痛心,但他也相信,烏日珠佔會有為他傷愈的那天而開心。
“但丐幫勢力之廣,非你我二人能輕易避開。得想個法子才行,否則未到蒙古,中途便被攔住。”
天書早就考慮到此事,她撇頭看向謝曜,促狹笑道:“所以我又要給你易容了!”殊不知她這副模樣看在謝曜眼中,只覺眼波流轉,笑意盈盈,恍若五月春風。
“你傻啦?”
謝曜回過神,微微笑道:“我就算易容,但雙腿殘廢太引人注目。況且丐幫有人也都見過你的容貌,恐會被察覺。”
“我變回……”她一瞧謝曜綁著板子的右手,以及攏在衣下的雙腿,變回《三字經》躲回這話如何也說不出口了。
以前謝曜四肢健全神采奕奕,她倒可以使喚,但現下他已成這慘狀,天書萬萬不會再像當初那般對他,她可不想將謝曜逼急。她以前只道謝曜一直都很聽她的話,不論她怎麼打罵嘲諷,謝曜都不會與她真正的置氣。但自從桃花島一事後,天書才隱約知道謝曜不過是一直在包容、隱忍,不將她的胡攪蠻纏放在心上。然而正是這種人才最為難控,若他有朝一日真的與自己決裂,再不需要她,那她這十幾年心血便全部付諸東流。所以天書那日後早已經為自己打定了主意,她要讓謝曜雙腿恢復,並且讓他更勝從前,不管……用什麼手段。
天書想到此算計之事,心情莫名變得沉重,仿若一塊巨石壓在胸口,難以安心。
謝曜瞧她低眉斂目,話說一半又不講了,只當她還在愁慮丐幫追捕,低聲寬慰道:“別擔心,丐幫縱使人脈廣泛,但世上殘廢之人又不單是我一人,謹慎行危也不會露出馬腳。”
他語氣不疾不徐,天書聽在耳中卻覺莫名刺耳,一橫眼兇巴巴的反問:“你是信不過我易容的手段?”
謝曜正欲否認,天書卻又搶聲道:“我便同你一起易容,量丐幫就算眼睛再毒,也辨認不出!”
☆、第78章耄妻耋夫
午後陽光正盛;道旁蓊蓊鬱鬱的樹林中傳來紛雜蟬鳴;讓空氣也夾雜幾分聒噪。
兩乞丐手持竹棍,席地而坐,就著破碗裡一把花生米;大喇喇的坐在樹蔭下,邊吃邊嘮嗑。這二人一叫李虎一叫雙裕新;皆為丐幫汙衣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