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半把,已經隱沒在他身子裡。
刀在一個人手上,這個人竟藏在這個絕對無法容人藏身的馬捅裡。
燕沖霄竄起,他也跟著竄起,刀鋒在燕沖霄身子裡,刀柄在他手裡。
一個人的身體裡如有半截刀鋒從某個地方插進去,他有多麼疼?那種痛苦恐怕不是任何一個別的人所能想象得到的。
一個人疼極了的時候,什麼力氣都可以用出來了,何況燕沖霄本來就有一飛沖霄的輕功,所以他這一竄,速度一直不減。
握刀的人卻覺得這一刀已經刺得夠深了,所以身子已經開始往下落。、一個上竄之勢不減,一個已在下墜,刀把猶在手,隱沒有刀鋒,立刻出現,隨著握刀的人下墜而出現。
於是鮮血就忽然從刀鋒出沒處花雨般灑了出來。
燕沖霄死不瞑目。
他永遠想不到有人能藏身在一個高不及三尺,直徑不及半尺的馬桶裡。…
他更想不到致於他死命的一刀,竟刺在他這一生最大的一個弱點上。
倡慎和呂密是兄弟,他們練的功夫是掛劈鐵掌、開山鐵爺這一類的外門硬功,可是他們的心思卻綿密細緻如抽絲。
他們是第二組的人,可是在江湖中,他們已經是第一流的好手。
他們聽風辨位,辨出了一組箭射出的方向,閃避過這一。遭箭雨後,他們立刻就乘隙飛撲到這裡。
這裡是個廚房,依照它的位置和方向推測,應該就是“盛記”的廚房。
“盛記”的生意一直做得很大,人手用得很多,人都要吃飯,他們的廚房當然很大,鍋灶當然也很大。
可是現在“盛記”上上下下里裡外外連一個人都沒有,廚房裡的大灶卻還有火,灶火還燒得很旺,兩個灶口上,一邊一個大鐵鍋,一邊一個大蒸籠。
———個可以藏住一個人的鐵鍋,和一個可以藏住一個人的大蒸籠。
呂氏兄弟對望一眼,眼角有笑,冷笑。就在這一瞬間,他們兄弟已經到了大灶前,一個人用左手掀大鍋蓋,一個人用右手提蒸籠的籠蓋。
——他們兄弟的掌力,一個練的是右手,一個練的左手。
左手提鍋蓋,掌力在手,鍋蓋一起,歷手痛擊,一擊斃命。
不管藏在鍋裡的是什麼人都一樣。左掌擊下時,籠中人的命運當然也一樣。
唯一遺憾的是,他們這一掌竟沒擊下去,日為鍋裡沒有人,籠中也沒有。人呢?
呂氏兄弟忽然慘呼如狼嗅,大灶裡的火焰中,忽然刺出了兩根通紅的鐵條,忽然間就已插入了他們的小肚子裡。
這兩根鐵條無聲無息的刺出,直到刺人他們的小腹後,才發出“嗤”的一聲響。
一響之後,忽然又無聲無息。
聽見這一聲響,昌氏兄弟才低下頭,眼中立刻湧滿了說不出的驚恐懼怕之色。
他們赫然發現他們的肚子上在冒煙,而且還發出了一陣陣毛燎火焦的惡臭。
他們忍不住開始嘔吐。
嘔吐並不是太壞的事,只有活人才會嘔吐,只可惜一開始嘔吐,忽然間就吐不出了。
——你有沒有看見一個嘔吐的死人?你有沒有看見過死人嘔吐?
大灶忽然崩裂,兩個黑衣人在燃燒的火焰中翻飛而起,就好像剛從地獄中竄出來的一樣,黑衣上還帶著一星星一星星閃動的火花。
燈籠是用一種透明的桑皮紙糊成的,高高的掛在一排屋簷下,輕飄飄的隨風飄動。
如果說有人能夠藏在這麼樣一個燈籠裡,有誰會相信?
誰能一直輕飄飄的懸掛在屋簷下,隨著燈籠不停的搖晃。
誰能把自己縮成一團,塞迸這麼樣一個酒罐般大小的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