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湖波光粼粼,遠處的山峰之上,秋風習習,樹葉已經開始變色,綠黃之間,更顯韻味。
柳思思坐在江寧對面,雖然柳記生意很好,但在江寧的建議下,這些雅間都用了隔音效果極好的木材,又鋪上了花草綠植,若是不刻意為之,自是聽不到裡面人說話的,這也讓柳記成為了諸多酒樓之中官場之人來的最多的地方。
“分店已經開張了,平兒在那邊打理,也算是為她找了個好歸宿了。”柳思思說起來,卻是半點開心,半點哀傷。
江寧聽得出言下之意,開口道:“如此也好,在杭州也算是站住了腳跟,如今局勢混亂,流匪不斷,杭州也未必是長久之計,再有不到半月,我便要去金陵一趟,若是再有什麼變故,你且去趙錦記找一個叫趙子德的老闆,他與我是好友,凡事能照料一二,再不濟,便去駙馬府。”
柳思思看江寧一臉心事,不好再說其他,倒是微微笑道:“杭州這裡應該不會有什麼事吧,大夏朝建朝百年不也是風平浪靜嗎,你放心好了。”
江寧端起茶盞,飲了一口茶,緩緩的放下茶盞:“正如陸姑娘所言,金陵一行,要想辦法把柳記也開過去,這樣多少也有個打算。”
“我可沒想過要把生意做得這般大,一個杭州就夠了,我這般身份,能夠有現在,已經心滿意足了,還奢求把生意做到金陵去?”柳思思呵呵一笑,卻是自嘲道。
江寧也笑笑:“不僅要開到金陵,還要開到洛陽,開到兩廣去,怎麼樣?”
“公子休要再取笑我了,我這點兒本事公子你是最清楚的,哪裡有這麼大的野心?”柳思思笑道:“對了,此去金陵,要不要帶著徐大哥,也好有個照應。”
江寧卻是搖了搖頭:“徐大哥?還是罷了,他好不容易脫離了江湖,現在又把他扯進來,怕是不好,他在這邊,也能照料下,老孃也在這邊,我看身體也不是太好,多陪陪孃親還是好的。”
柳思思點點頭:“前兩日染了風寒,我去看了一趟,請了大夫,這兩日應該好些了,明日我再去看看,徐大哥在店中做事盡心盡力,我確實是省了不少心,若不是徐大哥,我這店,指不定什麼時候就黃了。”
“應該去看看的,走之前我也去一趟,你身邊若是有好姑娘,給徐大哥說個媒,我看那個蘇芸兒就可以,雖然脾氣性子直了些,但也算是知根知底吧。”江寧思來想去,忽的想起徐寧還沒有成親。
“她呀,她可不是太喜歡男子……”
“哦?還有此事?”
“你這小東西,現在跟我說贖身?你從小吃的、喝的、用的、胭脂水粉,那一樣不是老孃為你操辦的?現在好了,當上了花魁才幾天,翅膀硬了還是攀上新主兒了?就要贖身?贖身贖身你說的輕巧。”楊媽媽站在屋裡指著妝臺前的蘇芸兒罵道:“你這小蹄子,真不知個天高地厚,在這裡唱唱曲兒,就以為了不得了,出去?出去之後看不餓死你。”
蘇芸兒站起身來,抬起頭不服道:“餓死就餓死,也總比在這裡看那些男人強,男人,沒一個好東西,不是佔你點便宜就是想睡你,起身拍拍屁股走人,都什麼東西。”
這種爭吵在宴賓樓已經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自從上個月開始,蘇芸兒便隔三差五的吵鬧,要贖身離開宴賓樓,剛開始大家還勸勸,後來見蘇芸兒態度如此堅決,又是頭牌,便不再管了,反倒是巴不得蘇芸兒趕緊走,蘇芸兒走了,宴賓樓會再捧一個出來,總不能讓頭牌空著吧。
“幹我們這一行的,就是找個富人家當個小妾,傳宗接代就是好事了,你想幹什麼?整日裡看著些酸詞爛詩,有什麼用?能掙銀子還是能換金字?還是看上了哪個窮書生?真以為那些個窮書生會為你贖身?在仕途面前你狗屁都不是,真是被豬油蒙了心,腌臢髒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