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的額上,眼中卻明滅不定,只聽她冷然說道:“澹臺道齊傷了你,竟是這麼多年還沒有恢復麼?”說到這裡,陰怒蓮見男子被折磨至此的情狀,終於再也忍不住,拳頭死死攥起,厲聲道:“……澹臺道齊,他竟敢這樣對你!真郎,為什麼當初手下留情,你何苦留他性命?”
陰怒蓮雙目凜然,用一種令人心悸又心動的眼神看著自己懷裡大汗淋漓的藏無真,眼底深藏著一縷情意,低喃道:“我傻,澹臺道齊傻,你也傻,都是傻子。”藏無真現在這副痛苦之極的樣子看在她眼裡,不禁心痛難當,她看著自己平生最愛也是唯一愛著的這個男人,卻沒有辦法幫他減輕哪怕半分痛苦,她纖長潔白的手指從藏無真的臉龐滑下,撫過脖頸,肩頭,似乎擔心如果自己不再這樣抱著他的話,那麼這個人就會消失,不再出現,隔了很長時間之後,她才再次開口,語氣出奇地冷靜,道:“我這次離開瑤池仙地,不僅僅只是為了見你一面,最重要的是,我不想讓你去見澹臺道齊。”
這個在藏無真身上耗費了自己最美年華的驕傲女子,在聽到搖光城傳來的訊息之後,便毫不猶豫地離開瑤池仙地,獨自一人晝夜不歇地趕到了這裡,她清亮的眼眸漸漸微寒起來,她的聲音清冷明脆,好似冰稜相擊,語氣堅定地說道:“我可以想象得出來,澹臺道齊現在究竟會多麼恨你,你若是與他見了面,我很難奢望你和他能夠心平氣和地相對,也許你們還會動手……不,是一定會動手,當年你雖然勝了他,但我知道你們兩人的修為哪怕並非是不相伯仲,卻也一定差距不大,我不願意看到你冒險,真郎,你這一去,也許就是生死一戰。”
藏無真的臉色依然蒼白無比,豆大的汗水從他的額頭上滾落下來,但他的眼睛還是一直清明的,此刻聽了陰怒蓮的話,更是流露出一抹鋒利的熾芒,幾乎令人不敢正視,他緊緊按著心口,似乎根本沒有理會對方的話,終於艱難開口道:“這與你無關……此次我定然要去……”
藏無真聲音雖然聽起來很是虛弱,但字裡行間卻依舊不減氣度,陰怒蓮神情寧靜,眉宇間是天下多少男子也及不得的堅毅,她輕撫著藏無真汗溼的臉,在疼痛的作用下,男子的髮髻這時已經鬆散開來,有絲絲縷縷的黑髮散落在身上,陰怒蓮道:“真郎,你不要這樣頑固好不好?你放心,澹臺道齊不會真的對你那徒孫不利,在見到你之前,他不會對那孩子怎樣,像澹臺道齊那樣高傲到極點的人,根本不屑如此行事。”
陰怒蓮看著藏無真,然後慢慢地舒展了雙臂,將藏無真輕輕擁住,擁住了男子被汗水打溼的身軀,不肯放手,她的臉貼著他的臉,靜靜地貼著,悄然嗅著對方身上傳來的氣息,眸中的情緒開始漸漸斂去,心頭卻有一絲絲的酸楚與疲憊,她忽然間就希望時間就此停止,只有她與他,陰怒蓮輕聲說道:“……真郎,如果你肯把手伸給我,就會發現我陰怒蓮其實不比澹臺道齊差。”她密實地摟抱著他,貼著男子汗津津的臉頰,就此不動,彷彿成為了一尊雕塑。
久久之後,藏無真的身體突然動了一下,就見他汗溼的手抓住了陰怒蓮的手,緩緩掰開,從對方的懷裡坐起,他有些緩慢地坐直了身子,臉上逐漸褪去了蒼白之色,陰怒蓮看著他,微抿著紅潤的嘴唇,藏無真沒有出聲,站了起來,將鬆散的頭髮重新束住,他的馬不知道已經跑到了哪裡,藏無真便不再騎馬,只徒步向著前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