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刑具』回收,灰袍人略顯頹靡的精神陡然一變,身上的氣勢更危險了。
這一次他意味深長,「你這小姑娘的融合度不低吧,怪不得小小年紀就挺有本事。」
「她這融合度連我的『刑具』都能吸引,要是讓『貴族』裡面那些老不死的知道了,不知道得多激動呢,必然會想方設法讓她去聯姻生子,說不定還要抓她去做實驗。你要是真有心提攜這姑娘,可都注意看好了。」這話他是對著鬼麵人說的。
別看那些『貴族』對文人邈不屑一顧,那是因為他們做不到,身體不允許他們融合『異形者』的血肉,否則會爆體而亡。
要是有機會,恐怕那些半隻腳踏入棺材、想方設法想要多活幾年的老東西,一個個都要爭得頭破血流。
他們表面唾棄,實際上對文人邈的衰老緩慢不知道有多羨慕,萬一讓他們知道人類中有一個行走的超高融合度少女,未必不會喪心病狂,把元幼杉當成唐僧肉。
鬼面雙手隱於袖中,向來溫和的語氣中添了幾分銳利,「這種事情不會發生的。」
待文人邈離開後,他才對元幼杉道:
「文前輩在外風評不佳,但其實很多地方都是誇大了。當年文前輩是處刑者較為激進的一批,提出不少讓『貴族』不滿的『離經叛道』的建議和觀念,導致當時大半世家都在抵制他,讓他從總部逐漸偏離了。這麼多年以訛傳訛,竟演變得愈發過分了。」
年輕時候的文人邈桀驁不馴,雖然出身『貴族』,但很看不上這種越活越回去的做派,沒成年變主動脫離了家族。
他不在乎其他人怎麼看待自己,因為只要有絕對的實力,便沒有一個人敢在他面前表達不滿,老了以後各種稀奇古怪的傳聞也就出來了。
而他和鬼麵人的關係只是表面不和,實際上私下不錯;
之所以將『刑具』收容進自己的身體,只是因為這個高階『刑具』的原材料是一隻『多重生』的寄生物,普通的容器根本鎮不住它,文人邈必須親自蘊養它、讓它把自己當成親人父母,才能保證它不會失控,根本不是什麼為了延緩衰老。
「對了,說來文前輩和你還有些關係。」
元幼杉一頭霧水,「和我?」
「沒錯,你的主教官徐懷生,曾經是文人前輩的徒弟。」鬼麵人說。
元幼杉怎麼也想不到,老徐和文人邈之間竟然是師徒關係,怪不得剛剛那前輩知道她和老徐的關係後,忽然變得奇奇怪怪。
有一搭沒一搭的交談中,兩人已經離開了泥濘的戰場。
鬼麵人祭出『刑具』,用來馱著昏迷的角妖。
凌晨兩點的巷中,只能聽到細微的淅淅索索聲,以及青年和煦的聲音。
鬼麵人說:「算來你覺醒了不到一年,遇到的『偽裝者』已經比很多人一輩子見過的都要多了。」
儘管元幼杉見過很多『偽裝者』,但對於這類生物的存在,她其實仍只知道一個大概的影子,知道它們能夠偽裝成人類,但具體為什麼可以、為什麼要這麼做,在她心中仍然是一個迷。
曾經元幼杉認為,這些『偽裝者』存在於人類社會,是為了徹底消滅人類;
但現在經歷了『董成柏』和『團長』這兩個寄生物,她真真切切感受到,這兩個『偽裝者』身上存在的矛盾和複雜情感,又讓她深感疑惑。
她很想順著鬼面的話追問:『偽裝者』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但她清晰記得學校的教官說過,關於『偽裝者』的存在其實在帝國屬於中級機密了,一般都是要透過試煉賽後才能知道。
元幼杉心裡清楚,如果鬼面真的是祁邪,只要自己問了他肯定會告訴自己,但她不想以此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