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面積實在不大,進門沒走幾步,便能看到後門,它們幾乎是在同一條直線上的,室內也沒有什麼遮擋物。不如說,是什麼都沒有。一面牆壁邊靠著幾個糧食袋子,但根據破開的角落,可以看出是建築垃圾。後門更是壓根“沒門”,就這麼敞著,能看到燦爛無遮擋的陽光——這一點倒是不像城裡。這兒看著委實不適合城裡人住,畢竟大開的門洞簡直像是在邀請蚊蟲來吃自助。
到了後院,能看到幾塊荒蕪的地,和破敗的圍欄。每家的情況也差不多。後院所在的街道對面,是另一條街的住戶的後院。在落地前,她就在空中觀察到,這一片建築群是較為規範的井字形。落下來後便更直觀地瞭解到,每條街要麼是住戶的前門對前門,要麼是後院對後院。一個兩個都敢房門大敞,估計這一帶還挺民風淳樸的。
對街有婦人在後院藉著雨後大好的陽光晾衣。隔著幾家,有老頭躺在搖椅上打盹兒。幾隻大鵝悠閒地從籬笆外走過,羽毛白得發光。梧惠不由得上前幾步,卻不小心踩碎了什麼。
“唉呀……”
她抬起腳,發現一隻蝸牛不幸殞命。她有點抱歉地說:“對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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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會給蟲子道歉的型別嗎。”
如月君回頭看了一眼她,但從他的表情也看不出這小子什麼態度。梧惠不覺得這是什麼丟人的事,她只是說:“為什麼不呢?”
“它們又聽不懂。”他嘟囔一聲,“而且都死了。”
“……是我想說而已。”梧惠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覺得他有點“多管閒事”,“再怎麼說是條小命,本來不該死的。你不喜歡聽,就不要聽。”
“沒什麼愛不愛聽。只是這邊的人,都不喜歡蝸牛。他們覺得這是吃菜葉的害蟲。”
“嗯……確實啊。但至少剛才那隻,確實怪我沒看見。”
“那你趕路踩死螞蟻,也會道歉嗎?”
“看到了會,沒看到不會。大多數時候看不到。道歉也不一定要說出來。”梧惠歪著頭,看他的眼神帶著一絲莫名其妙,“我心裡想一句不行嗎?”
“可以。”
莫恩蹲下身,撿起一根潮溼的小木棍來。梧惠看著他石頭一樣的背影,莫名有些氣不打一處來。真想順勢踢他一腳,用沒踩到蝸牛的那邊。
“我在人工氣息很重的地方長大。”他忽然說,“這麼自然的東西,幾乎很少見,因為我不怎麼出門。我聽說我住的房子之外,也是很廣闊的自然……但那時候我總生病,不能出門。還好,現在想去哪兒都行。”
“莫恩……”
梧惠忽然有點說不出話。看著他那固執又瘦小的背影,她又為之前的想法感到抱歉。她撩起衣襬,和莫恩並排蹲到一起。梧惠這才發現,這小子正拿木棍撥弄一隻蚯蚓呢。
“……這麼好玩嗎。”
“不好玩。”他說,“但是新鮮。”
確實挺新鮮的。大概是剛才突如其來的驟雨,讓它從土層裡鑽出頭來。只是猛然放晴,它便有些不知所措了。下完暴雨的時候,就算在城裡,也隨處可見這些可憐的傢伙。
莫恩拿棍子在它中央戳了半天,倒沒使勁。長長的蟲子蠕動身體,不知該逃到哪兒去。
莫恩又說:“好像很多女孩會怕它。”
“可能吧,我以前很多同學都不喜歡。有人覺得很可怕,有人覺得很噁心。”
“你還真是什麼都不怕啊。”
“我怕死。”梧惠坦率地說。
莫恩半晌沒有回應,只是繼續挑動那隻可憐的蚯蚓。它能嗅到泥土的清香,本能正驅使它離開磚地,朝著溼潤的土地前進。它稍微向那邊一點,莫恩就將它撥回去,但它孜孜不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