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的臉略為清減,又輕唱一聲:“這又何必?”羅風英生怕他又要出言取笑,急先發制人道:“有甚麼必不必的,當心我教人捶你。”於志敏煞有介事地,輕嘆一聲道:“有此一語,足慰生平,喬兄真是蠢材,不懂得消受美人恩!”羅風英“啐”一聲道:“你最會消受美人恩,所以有十幾個。”“然也!”“你臉皮比城牆還厚!”於志敏向阿爾搭兒一瞥,笑道:“城牆不算甚麼,還有人說我臉皮厚到都魯山哩!”這句話原是王紫霜離開都魯山的前夕所說,於志敏為了請阿塔爾兒證實,也要扮豬吃虎,好沖淡羅鳳英的憂愁,故意說了出來,並瞟了阿爾搭兒一眼。阿爾搭兒笑道:“何止厚過都魯山?我簡直沒法子說。”羅鳳英道:“既是如此,何必再說?”“對呀!何必?”於志敏叫了起來,高敬酒杯道:“王師姐,難得你看得開,我敬你一杯!”“有甚麼了不起?”羅鳳英接過酒杯,一飲而盡。吳徵信見此情形,也喜盈顏面,心事大寬,開懷痛飲。過一頓飯,各人因要討羅鳳英喜歡,多半說些江湖奇事,暗藏機鋒,直吃到日影卸山,於志敏才道:“我們應該散席了,若果我們明天不來,就是已經走了!”羅鳳英剛說出一個“我”字,卻又住口不說。於志敏知她想與自己走作一路,又怕見別人親密的情景當下也不說穿接著又道:“敵人恨我入骨,家父又落在他手中,若被敵人知道我在何處,定必約地交戰,那時,一個弄得不好,反而加速家父喪生,只好化裝各種身份,若果你們遇上蟬姐霜妹她們,請告訴她一聲,我暫時不會離開湖廣。”戴文玉忙接一聲:“這何能說得!”於志敏點點頭道:“羅師姐也要看開,我若遇上喬兄,若果他不肯在你面前跪三天三夜……”羅鳳英白他一眼,恨道:“我沒有空賠著!”“那就一掌把他打成餅!”“管你哩!”“你好凶!”戴文玉說了一聲,又忍不住笑了。於志敏哈哈一笑,與二女離座,拱手而別。這一夜,吳徵信三人就寢時當然十分小心,於志敏夫婦也恐怕還有賊黨在城裡潛蹤,仍然潛伏在城樓窺伺,幸而並無動靜,料已使對方魂飛膽落。翌立清晨,於志敏夫婦束裝就道,不料剛出城門,回頭一看,即見城門旁邊貼有一張大黃紙,上面寫著:“胡不死,今夜三更在嶽麓山道鄉臺候教!”等字樣。字的下方,還畫著三隻兔子。錢孔方不明白兔子的意思,笑笑道:“那幾只兔子敢情是寫字那人的綽號了。”於志敏笑說一聲:“快走”待遠離城門,才將兔子函義對她兩人說明。阿爾搭兒性格溫柔,不易發怒,錢孔方卻忍不住恨道:“這廝恁地可惡,待我一劍把他切成兩段。”於志敏道:“切不切兩段還是後事,教訓他一頓卻是不免,但我們在一夜間毀他六名高手,他的同伴還敢向我們挑戰,說不定總有幾分能耐,幸好沒被他知道我們的身份,否則尚未準備好,就怕他先以爹爹為餌,引誘我們,那就非糊不可!”阿爾搭兒說一聲:“是啊!但他這張挑戰的招貼,不知說的是昨夜還是今夜,嶽麓山你知道在那裡?”於志敏一想,昨天一天未出城門,確不知那張招貼兒時貼的,沉吟道:“嶽麓山在那裡,問當地人總可以知道,至於那天貼了出來,又能找誰問去?”錢孔方道:“管他那夭貼出,既有招貼,你便去在紙上註明日期,並罵他一頓,豈不是好?”阿搭爾兒說一聲:“錢丫頭說的對,打一回筆墨官司,然後往嶽麓山等他,若果那山有名勝創覽,也不妨多住幾日!”於志敏見二妻心意一致,也道:“這倒是可以,你兩人在這裡坐等一會。”二女知他依言照辦,相視一笑,望著檀郎背影去遠,然後找一處乾淨的石地坐下。約有盞茶光景,於志敏如飛而回,笑道:“你們猜猜嶽麓山孔那裡?”二女見他那付瞎笑的樣子,便知嶽麓山相距不會太遠,而長沙近郊連小丘也沒有幾個,那會有什麼稱得為“山”的地面?阿爾搭兒心慧眼尖,忽向湘江對岸一瞥,指著一座相距不到五里的大山遁:“可是那座?”於志敏點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