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那座山原名為靈麓峰,算起來該是衝山七十二峰之一,古書上曾有記載,那廝偏叫成嶽麓山,害得我回城一趟。”“你回城裡做什麼?”“買筆買墨,順便問筆墨店裡面的人。不過,跑這樣一趟也好我在原來那張紙上畫了好幾只大龜小龜,還有一鍋開水,註明今夜三更把它煮了!”二女見檀郎好謔,都不禁失笑。阿爾搭兒道:“你把我兩人弄成這種裝束,想是要幫你打都不行了!”“這又有什麼要緊,敵人打我不過,定向你兩人下手,那時你們便迅速把人擒下,不比動手腳好得多麼?”阿爾搭兒喜道:“我一心想和你聯手打人,倒沒想到這個,其實我就穿這個也可以打啊,不過難看而且不習慣罷了!”於志敏笑了一笑道:“山上古蹟很多,我們趁早過去,先找個地方住下來,再創覽個夠,夜裡廝打,手腳也靈活些。”嶽麓山是長沙名勝之一,山下有道林守,四絕堂,嶽麓書院,杉庵,山齋山上有嶽麓寺,禹王碑,道鄉臺,赦曦臺,仙粟吹香亭等地。千態敏夫婦喚船渡江,順便向舟子問山上的詳情,看有無可供住宿之處。那舟子一看他三人裝束,笑笑道:“向來遊山的人,多半是界上去,夜裡回,只有遠道香客,才在山上住宿,嶽麓寺便是香客的好宿處,但三位相公有兩位是文人,倒不如住在山下的書院或四絕堂為好。”錢孔方詫道:“為什麼叫做四絕?”舟子笑道:“相公是讀書人,怎不知四絕堂的來歷?”錢孔方粉臉微紅,忙道:“我們是外鄉人,難道你們這裡的四絕堂還要勝過長安的雁塔?”舟子被她一串銀鈴似的聲音,斥得呆愣當場,忘了應該劃漿。於志敏笑道:“四絕堂的來歷,不但我們不知,恐怕還有很多人不知,你若是知道,不妨說出來聽聽,也增我們見識。”舟子見他口氣和緩,暗想:“這佩劍的相公,性子應該暴燥才對,偏是和那文結結的相公相反。忙賠笑道:”四絕堂的來歷,小的也知道不詳,據說裡面存有沈書,詢書,檢討,韓詩,所以號稱四絕,其實小的看起書來,小字黑墨墨,大字不認得,它絕與不絕,和我有甚相干?石碑還賣不了幾個銅錢哩!“於志敏略一思索,忽然“哦——”一聲道:“我知道了,沈書定是沈約的字,詢書定是歐陽詢的字……”阿爾搭兒著道:“杜詩定是杜工部的詩……”“韓詩該是韓愈那老兒的詩了!”錢孔方為了爭回面子,也搶說一句。舟子訝道:“原來三位相公和四絕堂是老相識,怪不得小的一提,相公就能說出名字來!”他這一個推測,竟把夫婦三人笑得前俯後仰,要不是於志敏捏了阿爾搭兒一把,她幾乎要倒進郎懷,讓敏郎替她揉肚子。這一天,夫婦三人遊覽了嶽麓山名勝幽谷,在嶽麓寺吃一頓美味的羅漢齋;到了日色黃昏,下山向四絕堂求宿。四絕堂的主事黃潔是一位飽學中年書生,驟見三位雅而不俗的少年來投,直喜得倒履相迎,談吐之餘,更覺相見恨晚。但於志敏夫婦初更甫過,便推說遊山睏倦,回房休歇,其實他們只須靜坐一個更次,便恢復整日疲勞,二更一打,立即破窗飛去,徑奔向山上的道鄉臺。道鄉臺就在嶽麓寺旁邊,因為鄒道鄉適世逸詩於此,所以名為“道鄉臺”臺上有個“風雲亭”四面通風,涼生衣袂,亨畔幾株古杉,據說是陶侃當年所植,遊人至此,多起一種仰古之情。於志敏夫婦白晝已來過一遍,因阿爾搭兒和錢孔方俱是書生裝束,索性就坐在亭裡,靜候敵人前來。當夜月色微明,山高風寒,寺僧早睡,風雲亭內,就僅這如膠似漆的夫婦絮語情濃,不覺三更將至。忽然山處隱傳人聲,略一細聽,便辨出其中有人道:“老三,陶山主尚未到來,你我得當心才好,像王易朱那樣的藝業尚且不堪一擊,你我雖然勝他一籌,也難說必操勝算哩!”“這時還未到三更,集賢四矮不知來了沒有,縱使與那小子遇上,還不是同樣可拖延一下,萬一不行,你我兩人聯手,擋他三幾百招,總該可以吧?”於志敏和那兩人自己心怯,不禁暗笑道:“這樣的膿包也敢來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