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禦,叫其形同虛設,直擊心臟。
“啊呀!”
這一切就發生在一眨眼的功夫裡,方才還滿心期待的阿芙洛狄特的臉色轉為驚駭,像被掐著嗓子似的,尖尖地叫了出聲。
等厄洛斯從母神恐慌的神色裡發現不妥,心裡咯噔一下,從而意識到自己徹頭徹尾地射錯了物件時,已經太晚了——
三根神出鬼沒的金箭無一錯漏地扎進了哈迪斯的後心。
這一幕很是觸目驚心,坐在樹下保管靈魂球、等身為死神的達拿都斯來取的阿多尼斯都不禁驚訝地睜大了眼。
“陛下?”
他的語調裡比擔心更多的是困惑。
永生的神祗的肉體比最凝鍊的鐵還要強悍,普羅米修斯被鐐銬鎖住,被迫讓雄鷹日日啄食臟器也強健如昔,更何況是神力能與諸神之王相提並論的冥王。
哈迪斯皺了皺眉,很是厭惡地反手將它們一併拔出,信手揉成了金燦燦的一團,丟在一邊。
阿多尼斯不禁莞爾。
不只是對金箭的主人略有耳聞的緣故,他對冥王那八風不動的性格有著頗深刻的認知,知曉唯一能叫對方反感到流露出些微嫌惡之色的,恐怕也只有風流成性、輕浮放蕩的奧林匹斯諸神了。
被冥府之主那雙冰冷徹骨、卻清明得不可思議的綠眸鎖定的同時,恐怖的威壓鋪天蓋地地衝來,不過是飽受母神愛寵、地位才顯得超然的中階神的厄洛斯當場與阿芙洛狄特一起被壓得四肢發顫,冷汗如瀑。
可這都比不過他內心承受的震撼和不解。
“怎麼可能,”厄洛斯牙齒打顫,連聲音也變得含糊:“就算是冥王,不,就算是神王也沒有不受影響的!”
冥王自然不會理睬這個問題。
作為冒犯他的獎賞,浩瀚如海的神力帶著死亡的絕望氣息,幾乎是毫無保留地釋放出來,一瞬就捕獲了試圖帶著愛子逃走的阿芙洛狄特,將這對玩弄愛情的伎倆於指掌之間的母子禁錮在神力形成的牢籠裡。
獵物轉眼成了獵人,原本的獵人躺在了囚籠裡,抖瑟如祭壇上待宰的羔羊。
哈迪斯眼底無波無瀾,看向神情恍惚的小愛神,忽然說:“你的目標不是我。”
偏低的聲線透著如履薄冰的陰寒,厄洛斯慌亂下卻沒意識到其中蘊含的危險,下意識地鬆了口氣,忙不迭地承認:“頭戴暗金王冠的冥府至尊啊,我無意冒犯——啊啊啊啊啊!!!!”
左側身體傳來的痛楚撕心裂肺,足令嬌生慣養的小愛神疼得當場昏死過去。
——方才負責張弓搭弦的右胳膊,竟然被無情的暗暝神力給硬生生地扯掉了。
第十九章
起初的震驚後,阿芙洛狄特已經明白了哈迪斯會不受金箭影響的原因,卻因此感到更加震驚。
若是心中空虛、對美人來者不拒,便會被輕易蠱惑;若是已懷愛情,即便是尚在萌芽的幼小,金箭也無力干預它神聖的軌跡。
淺薄的一時迷戀,永遠無法覆蓋恆久的愛戀。
無論如何——事情的發展已經遠遠地脫離了她的控制。
厄洛斯絕不是第一次惡作劇,此次付出的代價卻是最慘重的——被粗暴扯裂的筋肉處不斷湧出了血液,叫大塊大塊的潔白雲朵都被渲染成了刺眼的猩紅,鑲在灰灰沉沉的天空上,猶如司掌晚霞的赫斯珀瑞斯頰上淌落的冰冷淚珠。
失去了生命力的胳膊掉落在泥濘的地面上,覆著薄繭的指頭還微不可見地抽搐著,淌落一地的血蘊含著屬於中階神的精純力量,也讓它漸漸從柔軟變得僵硬。
在阿多尼斯的默許下,因被身旁的大樹奪走養分而鬱鬱寡歡的莠草不再小心試探,而心安理得地將其視作最可口的口糧,貪婪吮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