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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3 / 5)

具體樣貌了。

阿多尼斯本想安慰他,會在河邊漫無目標地行走的幽魂,都是神智被時光磨礪殆盡,碌碌無為、連被審判的資格都不曾有過,只能蹉跎到徹底消散的平庸之輩。可念及歐律狄刻極有可能就屬於這一類,這話就不可能對面色已然蒼白如紙、神經緊張的俄耳浦斯說出了。

這條樸實無華、甚至是破舊的小船一路被奔流的波濤推搡著,急速地駛向河流的另一端,很快就抵達了真理平原。

這是亡靈們接受判官審判,再決定之後是被送往被稱為幸福之所的愛麗舍,還是讓人聞之色變的痛苦之地——塔爾塔洛斯的地方。

俄耳浦斯與阿多尼斯下了船,前者倍受打擊,眼裡噙著的既有恍惚,也有痛苦,還有更多的,是被絕望的景觀所感染上的麻木不仁。

渾渾噩噩地就想往回走,看妻子是不是就在沿途那堆擠擠攘攘的灰魂中,結果才邁出一步,便被植物神給輕聲叫住。

“等一等,俄耳浦斯。”

早已把他們事前約定的內容給忘得一乾二淨,俄耳浦斯反射性地停住了腳步,回身看他。

第六章

俄耳浦斯一頭霧水地看著,一朵花瓣上長著深紫色脈紋的金穗花,單從外表評價,就跟其他長在河畔的同類們一般無二,可它此時卻跟被抽去了根莖的支撐似的,萼處角度詭異地一歪,軟綿綿地躺在了阿多尼斯那細膩皓白的掌心裡,正如一位找到了安樂窩的醉酒流浪漢。

俊俏優雅,眉目如畫的神祗,靜靜地捧花佇立,幽綠的髮絲似有煙波氤氳,無風微曳。精工巧繪的面容不復一貫的冷若冰霜,也不純然是馳騁林間的英姿勃勃,卻像清晨的朝露般,儘管清冷而澄澈,卻泛著純淨滋潤的光暈,又有不沾半分俗媚的勾人攝魄,有種難以言喻的美感。

俄耳浦斯在藝術方面的造詣已然登峰造極,哪怕牽掛妻子的下落,他也不忍心打擾這一畫面,畢竟它美得足以叫一切有鑑賞能力的觀者為之沉醉,被深深吸引,心笙盪漾,酥酥漸融,半點升不起要移開目光的念頭來,並有些猜到,對方之所以要躲躲藏藏的的原因了。

他站的位置有點遠,聽不清阿多尼斯到底溫和地說了什麼,只能看到那雙瑩潤的黑眸裡煙波浩淼,似有火光點點隱曜其中,修長如天鵝的脖頸微微一彎,那朵有幸聆聽的金穗花便樂淘淘地一顛一顛,在戀戀不捨地離開那如烤軟了的蜂蠟般香膩軟和的手心,伸出叢生的細瘦葉片,跟身旁的夥伴們觸控。

它們起初很是抗拒,因為不滿只有平凡無奇的它被俊美的植物神和言細語,溫柔對待。但被那漂亮的人兒所徹底俘獲的它卻有一副好口才,不一會,就成功說服了嗔怒的它們幫忙傳遞訊息。

越來越多的金穗花被以碰葉子的方式告知了歌者妻子的名字和相貌。

俄耳浦斯就算再遲鈍,這時也能看出什麼不對勁了:“……你能告訴我,剛剛發生了什麼事嗎?”

“若你的妻子真遊走在阿刻戎河岸,就不可能逃得過它們的眼睛。”阿多尼斯雲淡風輕:“就在這裡等訊息吧。”

“哦天吶,阿多尼斯!”對阿多尼斯身為植物神的身份一無所知,俄耳浦斯先是愕然,旋即又驚又喜,語無倫次地道著謝:“再沒有比在沙漠中行走、水囊空空且既飢又渴的旅者,更對一份被慷慨奉上的甘霖感恩戴德的了。說來羞愧,一路上你總是沉默寡言,愁緒鎖眉,可一到緊要時刻,卻表現又如磐石般可靠——當然,你可比冷冰冰的它們要美麗可愛得多。請原諒我的拙唇,並賦予它恩賜,好與乏善可陳的音符一起,傳唱你那不遜於轉盼流波的明眸的可敬美德。”

“再粗心大意的看守,也不會對大搖大擺的闖入者視而不見,一千個精心的籌謀敵不過一個愚蠢的失誤。莫要被喜悅遮蔽了眼睛,就此麻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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