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上熱鬧非凡,無人注意他的神情。
皇后一心想幫太子拉攏蘇家,看著二人一前一後離席,又一前一後回來,陷入深思。
東宮倒是也有蘇家的人,當初她故意鬆口讓蘇心幽入住東宮,打的就是這個主意。
沒想到蘇心幽名聲一落千丈,被幽禁了不說,也給向來儒雅知禮的蕭延帶來了影響。
她側頭向蕭延。
一身宮女衣裳的折畫,正坐在蕭延旁邊給他倒酒。
近來東宮納進不少妾室,就數這個最得寵。詭異的是,此人跟蘇年年竟有六七分相似。
皇后怎會不明白兒子的意思?
可蘇年年……
“徐大人,今日怎麼不見木青?”皇后問道。
先前選的幾個貴女蕭延皆看不上,可東宮缺少一個女主人壓一壓那些鶯鶯燕燕。
徐侍郎在朝中地位不敵尚書和將軍,女兒卻出落得大方得體,勉強可當太子妃。
徐侍郎作揖:“娘娘,犬女貪玩,前陣子出門不小心崴了腳,如今還在榻上休養。”
貪玩?
蘇年年聞言抿唇一笑。
誰也不傻,局勢未定,蕭南蠢蠢欲動,誰敢在這個節骨眼上把女兒往東宮裡送?
皇后聞言只好關切幾句,讓徐侍郎有空帶徐木青進宮來玩。
她沉默片刻,又看向寧卓,以及他身後的姑娘,似乎有些陌生。
皇后側頭問道:“那是寧家四小姐?”
身旁宮女看了過去,點頭。
順著看去的還有蘇年年。
寧夢歡自小身子不好,怕風吹怕雨淋,常年喝藥,十歲前沒出過寧府。後來養得好些了,卻依舊被家人小心翼翼護著。
皇后端詳了好一會兒,問起寧夢歡的狀況。
“謝娘娘體惜,歡兒一切都好。”寧夢歡行禮,輕聲細語地答。
蕭延瞥了一眼便收回目光,經過蘇心幽後,他對柔弱的女子提不起興趣。
不如折畫,雖驕縱,寵著卻有意思。
宴席一過,皇后帶著眾人到御花園賞菊,等待晚上的圓月和煙火。
蘇年年本是跟江雲桑和蕭如熙一塊走,誰知剛進花園,蕭如熙就沒了蹤影。
她沒多想,象徵性走幾圈後尋了個亭子坐下。
她熟悉宮中地形,前世今生已走了百八十遍,實在不覺得有什麼可逛的。江雲桑只得去尋別人,蘇年年自己坐在這裡。
夕陽西下,火紅的晚霞燒透了半邊天。
蘇年年看著湖中夕陽倒影,剛要飲下一口果茶,耳尖忽地一動。
這亭後頭有一道長廊,被攀枝的花簇擁包裹,隱秘性很強,位置偏僻,很少有人來。
可裡面卻傳出了女子的低呼聲,還有男子低低的軟言細語。
宮中太監跟宮女結成對食作伴是常事,蘇年年裝作沒聽見,繼續望向湖面。
黃昏的殘光一點點朝天邊靠近,墨藍色的夜幕遮蓋上來,圓月高掛,宮中各處亮起了燈。
差不多到了賞煙火的時候,蘇年年才懶懶起身。
誰知她剛路過那處花廊,花廊中的人也走了出來,幾人相撞,皆是驚詫。
“年年……?”
蘇年年看向蕭如熙身旁的侍衛,眯了眯眼。
這小侍衛生得俊俏乾淨,見了蘇年年,挪一步擋在蕭如熙面前,呈一個保護的姿勢。
蘇年年沉默了瞬,像什麼都沒看見一樣,如常笑道:“如熙,前頭的煙火快開始了。”
蕭如熙愣愣鬆了口氣,安撫般看了小侍衛一眼,繞出來跟蘇年年並肩走了。
這處偏僻,周圍比人多的地方安靜,一時誰也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