旖旎,雲纏兩側,崖邊長著百年的老松,招搖著被風吹動的枝葉。
再凝神一聽,遠遠地似有鳥鳴猿嘯,淒涼婉轉,久不斷絕。
四下一望,竟是無路可退,無處可走。
眼下,孟珩正立在這懸崖上的一塊較為平坦的巨石之上,要想脫離開這座懸崖,必得從巨石上攀爬而下,方可。
然而此石龐大無比,足有三層樓高,四周又極為光滑,根本無手腳攀附之處。
分明是絕路。
“敕啦——”一聲,鳥兒振翅飛來,一隻體形格外龐大的禿鷲落在石上,目光炯炯地盯著他。
孟珩挑了挑眉,眯眼打量著這隻禿鷲。
鳥喙細長而尖利,兩爪緊緊叩在地上,堪比雄鷹,卻是比鷹的體格大了幾倍不止。
在這峭壁之上,只要它輕輕扇動一下那肥厚的羽翼,想必就能把他掀翻下去,掉入那萬丈深淵。
既是如此,且等它撲過來便是。
孟珩從容站在懸崖邊上,背脊挺得筆直。
不過片刻,那禿鷲果然一陣疾跑滑翔,碩大的羽翼張開,如同一片陰雲般從孟珩頭頂堪堪掠過。
然後又是來回一陣旋轉。忽地一下,鳥喙頂著孟珩腰部,直直地將他甩下了懸崖。
一陣利痛從腰側傳來,然而孟珩此時已顧不得了,唯感到颯颯風聲從耳邊呼嘯而過。
眼前是飛快閃過的景色,氣壓的急劇變化也使得他胸腔裡壓抑得難受。
彷彿此時此刻,死亡就真的近在眼前。
孟珩能感受到自己心臟的跳動。
他深吸一口氣,閉上了眼,只凝神靜心,細細感受著周身真實的氣流變化。
和風徐徐,潺潺水聲,花香鳥語,不見異動。
他猛地睜開了眼。果見自己正好好地立在平地之上,周圍也並無懸崖峭壁,有的只是那綠柳依依、繁榮春景。
腳邊有一陣瘙癢襲來。孟珩低頭一看,見是那白狐,正拱成一團,蹭在自己的腳邊。
果然仍是玉面山的地界。與自己沉水之前的景緻並無半點不同。
看來,這是出了幻境了吧。
他正要抬眸掃視一番,便聞得一陣笑聲傳來:“元陽之氣,洞察人心,樹葉吹曲,樂聲惑人,現下又安然無恙地從我軒玉郎一手佈置的幻境裡走了出來,孟珩,你到底還有多少讓人驚歎的地方?”
孟珩尋聲望去,見果是軒玉郎。男子仍是那身寬袍廣袖,雪白長衫,滿臉玩味笑意地走過來。
孟珩扯了扯嘴角,淡淡道:“勞閣下掛心,孟某也是九死一生,才能勉強從這幻境中逃脫。”
軒玉郎一陣朗笑,邊笑邊搖了搖頭,走過來徑直拉起孟珩的手腕,以兩指掐住,道:“狐術本來最能惑人,我這一幻境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如你這般,能歷經幻境卻不迷失本心的,我數來數去,此生見過的也不超過三人罷了。”
這確是實話。早年他玩心尚在之時,多次以這幻境惑人。其實不論是妖是人,但凡進了這幻境的,要麼被那猛獸厲鬼活活嚇死,要麼沉浸在自己心底隱秘之事上一醉不醒,要麼百般焦躁、團團亂轉而徹底失了理智,欲尋出路而更加不可得,便被困於那幻境之中,孤獨終老。
他這邊感嘆著,邊細細探查孟珩的脈息來。
如此探著,眼中倒更是一片驚異之色,而後斂眉不語,只伸出兩根指來又探上少年頸間,直過了半晌,才神色微沉,道:“那元陽之氣竟又強勁了幾分。不過麼……”
說到這兒,軒玉郎又狡黠笑了兩聲,道:“只怕這氣息衝撞起來,那股力道更會叫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他想了想,又笑道:“不然,你認我一聲‘舅舅’,我倒是可以教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