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的天色下,
有武士穿過樓閣建築間的巷道,提著白紙燈籠匆匆走過。
今天家裡巡邏的武士也比往常少了很多,
被父親安排去做事情了。
晴子越發覺得事情不對勁,
然而她看到周圍的建築,看著武士從窗下的巷道里走過,又覺得自己內心的預感,僅僅是一種錯覺。
關上窗戶,
她盤腿坐在木地板上,
靜靜沉思了片刻。
最終還是決定去和父親說一下,
即便沒有事情發生,加強警惕心,總歸沒有壞處。
晴子收刀歸鞘,起身往屋室外走去。
那個從她所居的二層樓閣下走過的武士,轉過巷角,繞過幾棟建築,經過後門的時候,看到地上有團蠕動的黑影。
“那是什麼?”
武士心中緊張,抽刀防禦。
——他本就是個膽小的人,從前和三五同伴一起巡防主家的庭院,倒還覺得沒什麼。
此下同伴們都被家主召集去做一件重要的事情了,
僅剩他一人巡邏,
看到異常清醒,內心也就難免慌張。
端刀架在身前,武士小步地接近那團蠕動的黑影。
走近了,
他才發現那是一團被風吹得飄動的黑髮。
誰會把頭髮丟在這裡?
不對!
頭髮?
幾個念頭在武士腦海裡接連閃過,
他還未來得及反應,
只看到頭髮下的泥土突然墳起,
一顆石造的女人頭從泥土下鑽了出來——
那女人頭轉向他,石頭面孔上,嘴角像是微微勾起了一下。
武士雙眼迅速變得灰白,接著,整張面孔、整個軀體、連同身上的衣物都變成青灰色,變成了一個石頭凋塑。
……
天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一眾武士們的腳步聲在這黑暗裡都變得極其細微。
他們舉著的火把,在此般黑暗侵蝕下,都會逐漸散發不出光亮,進而完全熄滅。
“家老!”
跟在阿熊左側的武士重新以火引點燃火把,觀照四周的情形過後,立刻向側前方高大的身影出聲問道:“這不是回家的路,我們要去哪裡?”
側前方,
阿熊滿頭長髮垂到了腰際。
他聞聲轉臉看向那武士,惡詭面具下的雙眼閃著慘綠的光芒:“去漱石神社!”
“這個時候?
去漱石神社?”那武士顯然不能理解‘家老’的決斷。
“有人在背後操縱春野家與井上家的爭鬥。
我們替他清洗了春野家,
現在輪到他來清洗井上家了。
唯一有可能避免井上家傾覆的方法,就是追索這一切陰謀的源頭——漱石神社,在漱石神社裡,我們才能看到,背後之人究竟在準備什麼,
以及,打斷他的準備。”
阿熊澹澹出聲,為手下解釋了幾句。
“井上家——
竟然連我們也要遭遇傾覆之禍了嗎?
這怎麼可能?!”武士一時失聲,
被阿熊家老帶領著,直接將春野家清洗乾淨,連為春野家出頭的安陸陰陽師,都被眾武士斬殺,他們本以為自己已經掌握了局勢,完全勝券在握,
哪能料到,僅僅只是一個時辰不到,
自己背後的家族就淪落到即將傾覆的命運了!
如此結果,
武士不能接受。
阿熊掃了他一眼,惡詭面具下的面孔浮現一抹譏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