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驚堂木還是聲脆響,程押司坐得近,被他這三拍,拍的耳朵裡一陣刺癢,不禁皺著眉頭掏了掏耳朵。
“你詭言狡辯,咆哮公堂,見官不跪,不問自答,大堂之上,攀附公職,分明就是一個不守本份的刁民!”
“小民……”
“啪!”驚堂木一響,陳觀察縮回有些發麻的右手,便自籤筒裡抽出一個紅籤來,“當”地一聲擲在地上:“來啊,掌嘴十記,以儆效尤!”
四個衙役撲過去,兩個按住徐穆塵肩膀,另外兩個各執一塊掌嘴的板子,甩開膀子左右開弓,三板子下去,徐穆塵便兩腮青紫,口血直流,扇到第七板時,後槽牙都被打出來兩顆。
掌完了嘴,衙役把徐穆塵往地上一丟,退回了班列。陳觀察嘴角噙著令人心寒的冷笑聲道:“徐穆塵,帳簿你已經看過了,你認不認罪?”
徐穆塵趴在那兒,嘴角涎血,口齒不清地道:“小民……冤枉。
這賬簿……有古怪。小民……要與那丁浩對質……”
“好,來啊宣丁浩上堂!”陳觀察沉住了氣,端端正正地坐回了椅上,得意的目光睨了一眼坐在下首的程押司。程德玄輕輕一笑,雲淡風清,陳觀察不禁大感沒趣。
丁浩走上堂來,徐穆塵趴在那兒,嘴角淌著血,用蛇一般的目光狠狠盯著他,若不是被陳觀察一頓打不敢再放肆,他真要撲過去咬下丁浩一塊肉來才甘心。
丁浩一上堂下便有人呼喚大哥,聲音有些耳熟,丁浩窺個空兒回頭一看,卻是彎刀小六、鐵牛和大頭擠在人堆裡向他揮舞著手臂鼓勁兒,丁浩不禁綻顏一笑。人群裡還站著幾個丁府的家丁,這幾名家丁,每人一匹快馬,就係在府衙外拴馬柱上,案情進展時傳報回府的。
“草民丁浩,見過觀察老爺!”丁浩舉步上前,撩袍欲拜,陳觀察已從趙縣尉那兒知道,此案能有轉機全賴此人,因此那酷吏的嘴臉一收,和顏悅色地道:“丁浩不必大禮,你是本官借調來府理賬的,算是半個衙門人。一旁站著回話。”
陳觀察一句話,已把首功攬在自己身上了浩聽了就勢止步,長揖道:“謝大人。”然後規規矩矩站到一旁。
陳觀察問道:“丁浩,這賬簿可是你親手整理?可是徐穆塵親手畫押且在這公堂之上詳細道來”
“是,草民奉觀察老爺之命於府衙之內整理賬簿,耗時半個月將款項數目較大的賬目都整理成冊,然後請徐掌櫃的到衙裡審閱。徐掌櫃的三度赴衙三冊賬簿都是他親手簽字畫押。賬冊清理完畢,正值浴蘭令節,小民將賬冊送去請趙縣尉閱示,趙縣尉體恤屬吏,說是節後再令人詳細盤查,並令人將賬簿收入府庫。這一切,府衙派來監視草民梳理賬冊的兩位公人都是知道的。”
“好!”陳觀察見他說話十分上路,神色更加溫和:“你上前來,
三冊賬簿,可就是你親手整理的。”
“是!”丁浩上前,就著馮有為三人的手看了看那三冊賬簿,向陳觀察拱手道:“大人,這三冊賬簿正是小民親手整理。”
陳觀察身形微側,捻鬚道:“嫌犯徐穆塵拒不認罪,指摘是你偽造證物,你有何話說?”
丁浩躬身道:“大人,草民是丁府的解庫巡察,奉官府令諭協助清理賬目而已。此案牽涉利害,與小民無干,小民豈有以身試法的理由?此其一。所有賬目,雖是草民一手經辦,但是每一頁、每一行、每一字,都是徐穆塵親眼看過,都有他親筆畫押的,今日他當堂翻供,矢口否認,小民也無話說。小民只想問他,他親筆的簽名、親手按下的手印如果都不能為證,那……還有什麼是可以做為憑據的?”
徐穆塵大叫道:“不對,這裡面有鬼,這裡面一定有鬼!是了,我想起來了,他會邪術的,他會妖法的,老朽早聽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