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道自己已是無路可去。
他們平日本就深受壓迫,劉阿四在這種情況下,趁機振臂一呼,這些屯田客直接就反了。
他們搶了最近的一個小縣城,然後尋了一個山澤,暫作藏身之地。
接下來的河東局勢的發展果如劉阿四所料。
不,河東亂象來得比劉阿四所想的還要猛烈。
蜀虜入境,民亂四起,官府降的降,逃的逃,誰還會記得劉阿四他們?
劉阿四趁著亂局,這才領著屯田客回到自己熟悉的東垣,輕而易舉地奪取了縣城。
半軍事化管理的屯田客,自然是比不過正規駐軍,但對於沒有組織的亂民來說,卻是有不少優勢。
有了安身之地,周圍的亂民要麼被劉阿四吞併,要麼主動歸順,一時間,聚在東垣城的亂民達到三萬餘人。
劉阿四先是料到了河東局勢,再加上這幾個月來,他趁勢而起,勢力不斷膨脹,陡然就有些飄飄然起來:
陳勝吳廣亦不過領九百人,就可稱王,吾好歹也可自稱“鎮河東將軍”吧?
這也是他為什麼不接受招安令的原因:
我都自號鎮河東了,想讓我歸降,怎麼著也得許諾個郡守之位。那點田地你想糊弄誰呢?
相比起軹關那邊,漢軍實在是小氣得緊。
吃過不知是早食還是午食,劉阿四就接到底下人的稟報:
“將軍,漢軍那邊,又派人送了招安令過來。”
劉阿四剔著牙,漫不經心地問道:
“條件呢?”
“還是和上次一樣。”
“呸!”劉阿四吐出嘴裡的食物殘渣,同時表達了自己的不屑。
“將軍,這次來的是黑耳山寨的劉首領,將軍要不要見一面?”
所謂的劉首領,就是東垣南邊山下莊園的一個寨主。
因為既是同姓,祖上三代又一直在東垣,兩人真要算起來,勉強有點沾親帶故。
這位劉首領,家大業大,以前曾收留有不少門客,更有遊俠兒進出其中,乃是這一帶有頭有臉的人物。
河東亂了以後,劉寨主這種地頭蛇,雖不像劉阿四那樣占城為亂,但拉起一些人馬,築起塢寨,依山而守,那就是基操。
“連他也打算投靠漢軍麼?”
劉阿四有些不耐煩,“也罷,就見見吧。”
叫他劉首領,不過是給他個面子。
事實上,他不是沒想過把劉首領釦下,吞併黑耳山寨。
但黑耳山寨遊俠兒不少,若是劉首領在自己這裡出了事,自己怕是要面對遊俠兒的刺殺。
在劉阿四看來,自己現在正處於奠基大業的時刻。
為了一個只有兩三百來人的寨子,不但毀了自己的名聲,同時還讓自己被遊俠兒惦記上,不值得。
只是劉首領此次親自前來,註定是失望而歸。
不同於劉首領離開時的落寞,站在內城城頭的劉阿四卻是意得志滿。
外城那些亂民,雖然亂哄哄的,但在他眼裡,他們就是他的私人部曲,他的財富。
劉阿四看著劉首領和他的幾個部下消失在城外,眼睛不經意地看向遠方,忽然身體一僵!
視線極限之處,似乎變得與往日不大一樣。
“那是什麼?”
劉阿四喃喃地自語。
內城並不太高,再加上外城城牆的遮擋,還有城外各類障礙物,嚴重阻擋了他的視線。
伴隨著視線裡的變化,似乎傳來了隱隱的雷聲。
胡騎仍保留著他們部族的習慣,在曠野上呼嘯著,發出種種古怪的叫聲。
有人連滾帶爬地跑上內城城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