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刺史把自家細君夾給自己的肉放到嘴裡,點頭道:
“是啊!誰家的日子都不好過,中原去年還有大旱呢……”
張星憶“呸”地一聲,吐出一塊骨頭:
“嘁!大漢能與中原相比嗎?去年中原腹地大半年滴雨未下,曹真不一樣敢從關中發兵漢中和隴右?”
這隻能說,曹操給他的子孫留下的底子實在是太過厚實了。
要是大漢有魏國的一半國力,在蕭關之戰後,再順勢進逼關中,以當時魏國內憂外患的情況,未必能與大漢打消耗戰。
當然,對漢魏將來的國力對比,馮永還是很樂觀的:
“以前不能比,以後未必不能比。這些年來,魏賊屢次大敗,再厚的底子,也經不起這樣損耗。”
光是看司馬懿被逼著在關中屯田,就知道魏國是真傷了元氣。
看著兩人說著說著就偏了方向,關將軍敲了敲桌子:
“說西海郡呢!涼州都顧不過來,現在還想著關中?關中那是丞相要操心的,你們先操心眼前吧!”
馮永看了張星憶一眼。
張星憶沒好氣地回應:“沒錢,沒糧!”
然後夾起一塊排骨,放到嘴裡,咔咔地咬著,看樣子是不想再說話。
關姬知道這個不怪她。
畢竟以現在這種情況,能勉強維持涼州安穩,已經張小妹精打細算的結果。
關姬又看向馮刺史。
馮刺史嘆了一口氣,關將軍和張秘書都是隻負責花錢的主。
甚至坐在旁邊不吭氣的阿梅,也是個只懂得燒錢搞研究的。
果然李慕才是我的紅顏知己啊!
想是這麼想,但說肯定不能這樣說。
只聽得馮刺史很是虛心地問道:“細君怎麼看?”
“妾的意思是,若是想要一勞永逸,自然是能派軍進駐居延澤。”
“只是此事耗錢糧甚多,以眼下的涼州,怕是承擔不起。”
關姬仍是一副從容淡然的模樣,顯然是已經考慮過此事:
“不過從居延澤到涼州,要經過流沙(即沙漠)之地,妾特意問過禿髮闐立和劉渾……”
“這種情況下,胡人必然是逐水而行,也就是說,他們肯定要順著弱水而來。”
“所以只要我們能在弱水進入流沙的地方佈置兵力,也能攔住大部分南下的胡人。”
那還不是一樣要花錢?
只是花多花少而已。
關鍵是沒錢……
張星憶鼓了鼓嘴,作出“呸”地口型,似乎又想吐出嘴裡的骨頭。
關姬柳眉倒豎,把筷子一拍,目光凌厲地瞪了她一眼,然後又掃了一下坐在她旁邊的一對兒女。
意思很明顯:你再敢亂吐就不許上桌,免得教壞孩子!
張星憶於是很淑女地拿袖子遮掩住自己的臉,悄悄地把嘴裡的骨頭吐出來。
馮永下意識地看了看旁邊的兒女,發現他們坐得端端正正的,正在認真努力地吃飯。
嗯,還好,沒有學他們張姨母那個惡劣樣子。
“咳,那個,四娘是有話要說吧?”
馮刺史打了個圓場,本是想著給小四一個臺階下。
哪知張星憶竟是毫不客氣地說道:
“難道你們就沒想過,西海郡的胡人也有可能是過來投靠刺史府的嗎?”
此話一出,馮永與關姬對視一眼,皆是一怔。
“姊夫在涼州胡人那裡的聲望,自是不用我多說。再加上去年白災刺史府的作為,不知收了多少胡人之心。”
“說不得那西海郡的胡人,聽到這個訊息後,也想過來碰運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