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敏愕然的瞪著謙卑的柴尚宮,這才明白她原來是上官婉兒的人。她緩緩放下手中的簪子,默默的看著薛崇簡和吳名向她走來。
柴尚宮恭敬的行禮,轉身帶著一干宮女往宮城內走。
吳名和薛崇簡走到敏的面前,兩人竟不約而同的伸出手來,似乎在等待敏的選擇。敏怔怔的望著面前的兩隻手,一隻曾經跟她許下與子偕老的誓言,卻終難如願;一隻將她帶進無盡的深淵,卻糾纏不清。男女之情之於她已是妄想,不論她選擇那個,都是註定無望,她又何必再傷人心。她決然後退,轉身欲追走遠的柴尚宮。不料她的手臂同時被握住,他們一左一右將她夾在中間,她渾身一震,脫口而出:“我不走,我要留下。”
薛崇簡難以置信的瞪著她,低吼:“你是瘋了還是傻了?你留下做什麼,給韋后做人質?還是要幫上官婉兒弒君?你在想什麼?”
敏想要甩開他的束縛,奈何他攥的死緊,任憑她如何掙扎也擺脫不了。她轉向沉默的吳名,明亮的眼眸對上他憂鬱的眼神,兩人都是一顫,敏藉機掙開她的手,將簪子抵在咽喉處,威脅的看向薛崇簡,他卻偏執的不肯鬆手,五指狠狠的嵌在敏的手腕上,血珠順著簪子一滴一滴的滾落,吳名情急之下以手刀劈在薛崇簡腕上,敏倔強的瞪著他們,一步步往後退。薛崇簡憤恨的表情,吳名無奈的樣子,深深烙在她的心底,她幽幽的道:“忘了我吧,就當我們從來都不曾相識,一切都只是一場夢,醒來就煙消雲散了。”她退到玄武殿前,宮門口的兩人依舊挺立不動。她閉上眼,任淚滾下,她轉身向禁宮跑去。
敏沿著太液池一路狂奔,竟未碰上任何巡邏的禁軍,整個禁宮平靜的如太液池的池水,遙望池邊殿閣星星燈光,她逐漸停下腳步。上官婉兒留宿宮中便住在太液池西南的神龍殿。夜已深沉,神龍殿殿閣下的琉璃宮燈散發出朦朧的幽光,整座宮殿如夢似幻,極不真切。心臟一陣狂跳,她壓抑不住心慌,仔細探查了四周,才發現殿閣周圍竟暗藏許多禁軍,戎裝戒備,一觸即發。
神龍殿她不知來過多少次,此刻雖然守衛嚴密,在敏看來卻仍有漏洞,她悄悄躍上一旁的大樹,騰空一躍落在神龍殿的房頂,貓腰在屋頂行走,粗略計算腳下距離,輕輕掀起瓦片,視線正好落在內殿,中宗坐在軟榻上,神情陶醉的望著香爐前輕撥琴絃的上官婉兒。
軟榻前的几案上擺放著宵夜美酒,已經動過的胡餅湯冒著熱氣,散發著沁人的香氣。中宗不時的舉杯淺啄,緊蹙的眉頭緩緩開啟,嘴角噙著一絲幸福的微笑,說道:“婉兒,還記得你我第一次相見時的情景嗎?”
上官婉兒一曲高山流水順暢悠揚,纖纖素手在銀絲般的琴絃間遊走,似乎沉醉在連綿高山、涓涓流水中,徘徊悵惘,卻仍找不到心中的知己。她一身淺粉色的宮裝,裙襬上繡著高潔的水仙,清麗的臉上不施脂粉,連平時的額角的梅花妝也沒有畫,淺淺的疤痕顯得格外突兀。雲鬢淡掃,髮髻高懸,黛眉含愁,眼神幽怨的看著痴痴相望的中宗。
對於她的沉默,中宗也不生氣,淺笑的道:“我記得當時母后宣召,我膽戰心驚的進了殿來,沒有看到母后,卻一眼看到坐在書桌後寫字的你,氣定神閒,下筆從容,低垂的眼瞼睫毛翻飛,仿若一隻夢蝶直闖進我的心裡。我竟再不能移開視線,看著你一步步的走向我,我心如擂鼓,耳邊只有自己的心跳聲,震得耳膜生疼。你每走近一步,我都在問自己這是不是真的。我還記得你對我說的第一句話是‘殿下,天后叫你呢!’這麼簡單的一句話,我卻理解不了它的意思,只是傻傻的看著你,你竟撲哧一笑,那笑如清風明月般拂過我的心,我痴痴的應了聲。你輕巧的走開,我才看到母后深沉的瞪著我,我飄飛的心緒才收了回來。可母后究竟跟我說了什麼,我卻一句也沒聽進去,眼裡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