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血液就跟沸騰了似的。
可,漸漸地,他的血沒有再沸騰了,似乎有桶涼水不斷澆灌他,將他從頭冷到底。其實,他也不明白,為什麼外公不許自己以楚沉毓的名義重新活在這世上。外公說,楚沉毓死了就是死了。
今日不知怎的,那種熟悉的熱血澆築感席捲而來,他體內似乎有團火,想要發洩偏偏發不出來。
景旡坐在屋簷一邊,呆呆地看著底下來來往往的人,父親似乎比以往又老了些。這幾年,父親的所作所為自己都看在眼裡,他並不想去批判自己的父親,正如他當初所言,無論如何你都是我的父親,這一點不會變。
楚沉夏扶著母親從裡屋走出來,母親臉上笑盈盈的,歲月在她臉上留下了太多痕跡,以至於她會心一笑都帶著些憔悴。
賓客們都上前祝賀,一時間院子裡就鬧騰了起來,景旡淡淡掃了一眼賓客,大多是父親為官前認識的一些商戶。他們楚家並沒有什麼內戚外戚,母親黎絡除了外公黎浮一個親人以外再無其他,而父親楚治更是三代單傳,楚治父母早已亡故。
楚沉夏等母親坐好,才在她身邊坐下,席間與眾人笑談風雲,想來這些商戶也不知朝中之事,談論的自然是家常事。
倒是父親始終板著臉與楚沉夏沒有一次眼神碰觸,母親將手輕輕搭在父親膝蓋上,輕輕拍了兩下,似乎是在安撫他。
父親衝母親一笑,便起身朝賓客敬酒,賓客們自然熱情回應。
母親趁著這個空檔轉向了楚沉夏,臉上時而帶著笑容,時而蹙眉不說話,末了還是嘆了口氣起身。
楚沉夏欲起身去扶,母親搖了搖頭,對他使了個眼色,說了一句話。景旡隱約辨別出,她說的是:“多陪陪你父親吧。”
母親向來不勝酒力,此刻大約有些暈,身子有些不穩地晃了晃。景旡眉間一跳,不由得探出頭去,見母親的視線往這裡飄來,又連忙縮回身子從屋簷跳了下去。
落地之後,心臟那裡仍然跳的飛快,他竭力控制著自己的呼吸,卻還是免不得亂了起來。腳步聲從背後響起,他想逃已經來不及了,於是站在原地沒有動。
一隻手忽然搭上了肩頭,景旡渾身一緊,額間便出了薄薄一層汗,直到熟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他才緩下來。
“景旡,你怎麼來了?”楚沉夏有些意外地看著他。
景旡臉上的表情逐漸鬆下來,勉力笑道:“我來看看你。”
“你的氣息怎麼這麼亂?出什麼事了?”楚沉夏聽他吐氣間有些急促,便狐疑著打量他。
一把紙扇忽然出現在楚沉夏面前,娘裡娘氣的聲音便從紙扇後面隱隱傳來,“楚兄,多日不見,我甚是想你啊~”
楚沉夏眉頭一皺,便揮開他手中的紙扇,沉聲道:“還不如沒看到你。”
景旡呵呵一笑,將紙扇收起,手腕一轉便拿出了一個檀木做的匣盒,正經道:“聽說今日是你母親生日,小弟特地來獻寶。”
楚沉夏嘴角微揚,接過那匣盒,眼角卻不住地瞟著他,笑道:“是什麼?不會是什麼嚇人的東西吧?”
說到一半便開啟了匣盒,景旡一驚,只能屏息看著匣盒中的一串佛珠,好在楚沉夏並未多想,只是會心一笑:“謝了,母親這幾年非常痴迷佛道,母親應該會喜歡。”
景旡怔怔地看著他,不知道說些什麼好,他是有多久沒有關注母親了。這串佛珠是母親一年前來山上時遺棄的,那時母親匆匆見了楚沉夏一面便要下山,為的就是找這串佛珠。那是下著大雪的日子,從山頂一路彎腰找到山腳,母親累的直不起腰,從此以後,母親的腰便不大靈敏。
他居然不知?!景旡登時有些氣結,一時也沒注意措詞脫口就說:“這是母親特地去廟裡求來的,大師說你大難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