愧疚來。
就……就叫林甜甜吧。
隨口胡謅了一個爛俗的名字,不料對方認真地點點頭說好。
“說起來是我毀了你的一生啊……”拎了拎快要滑上肚皮的林甜甜,秦錦秋沉痛地追悔。
但她能感覺到,林嘉言與她,與這個鎮子上的其他孩子,都是不一樣的。
究竟是哪裡不一樣,卻又說不出來。
——他不屬於這裡。他不會永遠停留在這裡。隱隱地,有這樣一種感覺。
但是,那樣一名少年,沉靜溫和,微笑著的時候如墨的黑瞳中如溪流泛起漣漪般微露笑意——卻又是如此地契合這座小鎮。
如此矛盾著。
六點半……好像來得有點早了。
昨天下午約好了今早上要一起喝茶的,他應該起床了吧?
停在林家的漆紅大門邊,猶豫轉悠半晌,秦錦秋抬手敲門。
大門沒有鎖,隨著她的輕輕一叩,吱呀旋轉開。打小跑這家也跑得熟門熟路了,秦錦秋再自然不過地踏進院子,四下張望著搜尋人影,“言言?林嘉言?在不在——”
在她跨進裡屋的瞬間,話頭猛地打了個停頓。
屋內擺設完好,但堂上她在他十歲生日那年送的盆栽不見蹤影。
心頭突地一跳,秦錦秋丟下林甜甜,急急闖進林嘉言的臥房。
空無一人。傢俱還在,但他慣用的物品、喜愛的擺設都不見了。
“怎麼回……事兒……”
寫字檯上有一張紙條,她眼睛一亮,期待地拿起。可那張紙條上只寫了“阿秋”兩個字,似乎原本打算留言,但隨後又打消了這個念頭,重重地劃去了這兩個字。
心頭不好的預感愈發成形。她攥緊紙條,奔出林家院落,慌亂地拍著對面人家的大門。
“來了來了!大清早的什麼事兒啊!”不悅的抱怨聲由遠及近,應門的大嬸見是她又不禁一愣,“小秋?”
“阿嬸,對不起,你有沒看到……林嘉言他……他……”秦錦秋氣喘吁吁,努力想要表達清楚自己的句子。
大嬸聽得一頭霧水,許久才明白過來些許,“昨晚他家聲音很大哦。”
“欸?”
“說不定是搬走了吧,誰知道,我們這種小鎮子到底留不住大佛的。”
悵然地垂下手,眼睜睜看著大門在自己面前關合,她心如亂麻。
——明天,一定會說的。一定。
我們約定好了的明天,你又在哪兒呢。
也許,只是臨時離開了吧。他不會這樣一聲不吭就離開的。
心事重重地將林甜甜帶回家,秦錦秋將自己埋進被子。為什麼連林奶奶也不見了……她揪著被角的手竟然有些顫抖。
會回來的。一定會回來的。她這樣說服著自己。
一個月後,兩個月後。一年以後。
林嘉言真的不見了。
'五'
想念。每過一個夜晚就變得更強烈。
因為當初沒能說出口的那句話而感到不甘心嗎。因為他的倉促離去不留隻字片語而感到失落嗎。
最後的那張字條依舊壓在抽屜的最底層,紙張隨著時間的流逝開始變薄變軟。
“明天,一定會說的。”
擱淺了的承諾,最終變得毫無意義。
一次比一次更想念。一次比一次更想念。
我卻連你身處何方都無從得知。
'六'
咬起還冒著熱氣的包子,秦錦秋拎起書包匆匆忙忙地奔出門。隱約聽到母親在身後囑咐著:“今天早點回家,有人要來。”
是什麼人到家裡來,值得這樣特別叮囑?放學後特地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