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薩克民眾的反抗火焰卻並未因此而完全消失。
一八三八年,在阿不賚汗的孫子克涅薩熱可汗的帶領下,哈薩克的民眾們與沙俄侵略者進行了歷時十年的艱苦卓絕的奮戰,直到一八四七年克涅薩熱汗不幸遇難,這場轟轟烈烈的抗俄鬥爭才終於落下了帷幕。
但僅僅六年後,居住在鹹海西部的謝克特哈薩克部落,又高舉起了反俄的義旗。
一八五三年,正籌劃著要大舉進佔中國新疆的沙俄奧倫堡總督彼得羅夫斯基,向謝克特哈薩克部落攤派了的四千峰用以運送軍火的駱駝的指標,但他沒想到的是,他的這個攤派,卻遭到了謝克特部落民眾的堅決拒絕,惱羞成怒的彼得羅夫斯基立即下令出兵予以鎮壓。
謝克特部落的哈薩克民眾在首領伊斯特的帶領下,被迫舉起義旗。
此後的三年間,謝克特部落的民眾與前來鎮壓的沙俄軍隊,展開了一次又一次的不屈不撓的英勇奮戰,儘管損失慘重,卻始終義旗不倒,並迎來了最後的曙光。
一八五六年,為了跟正大規模向西北進軍的太平天國紅軍搶時間爭速度,彼得羅夫斯基的戰略重點已經完全轉向了中國新疆,不得不把謝克特部落的這種癬疥之疾暫時擱置一下。
可彼得羅夫斯基想不到的是,他不僅因此給了謝克特部落的義軍一個喘息的大好機會,還又給他們的沙俄身上,添上了一塊新的“癬疥”。
出於對哈薩克草原的貪婪和對哈薩克人的極度蔑視,同時也是為了能夠給沙俄進軍中亞及中國提供一個堅固的橋頭堡,自從佔領了楚河、錫爾河流域之後,就開始把大批的哥薩克人,逐步地往肥沃的錫爾河及楚河流域遷移,而將在這裡生活了數百里的哈薩克人,排擠到西部那些極其貧脊的荒地上去。
而到了一八五六年,已經預感到會與西來的太平天國紅軍在新疆將有一戰的彼得羅夫斯基,鑑於謝克特人的“反叛”行為,就更加對這兩河流域還殘存著的那些哈薩克人不放心,從而加快了要把這兩河流域的哈薩克人全部西遷的腳步。
就這樣,彼得羅斯基又逼迫出了另外一支哈薩克人的反抗隊伍,江霍加所領導的錫爾河及楚河流域為反保衛自己的肥田沃土而戰的哈薩克義軍。
藉助於太平天國紅軍在新疆暴揍彼得羅夫斯基,沙俄軍根本難以再有更大的力量來對付他們之機,無論是鹹海以西處於喘息之中的伊斯特部,還是兩河流域的新舉義旗的江霍加部,在實力上都得到了難得的發展。
但是,在這種大好形勢下,伊斯特和江霍加不僅從未萌生過聯合起來,共同完成光復哈薩克之意,甚至還都固步自封,悶頭在自己的小家園裡過起了幸福的好生活。
於是,當已經不得不完全對中國的新疆喪失了興趣的沙俄人,在一八五九年終於能夠騰出手來跟這些“反叛分子”做清算的時候,沒用上多久,伊斯特和江霍加就被瞪著一雙血紅的大眼睛的沙俄新任奧倫堡總督克列扎諾夫斯基打成了喪家之犬。
所幸的是,關鍵時刻的太平天國沒有幹出當年的“大清國”的那種極度無情之事。
林鳳祥和左宗棠收留了伊斯特和江霍加的殘部。
從康熙開始,“大清”歷時三代,花了數十年的工夫,終於徹底剿滅了準噶爾人之後,在原來的準噶爾汗國控制的地盤上,基本上已經都沒有了多少了人煙,大片的草場和土地被閒置和荒蕪。
也正是從那時起,儘管在邊界上有“大清”士兵們的嚴密封鎖,但一批又一批的哈薩克人,還是湧進了肥沃的伊犁河流域。再加上其後不堪亡國之痛而不得不背井離鄉的哈薩克民眾,在新疆的哈薩克人,早就已經成為了一個龐大的族群。
而林鳳祥和左宗棠,也就因此有了一個去跟沙俄人在哈薩克人的故園上鬥法的重要籌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