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施媛也會跟著程璟一起過來,自一兩個月前的那次不愉快的事件後,兩個人在幾個星期後慢慢恢復到起先的關係,現在就相處像多年的好朋友一樣。
施媛有時候跟她抱怨程璟,孟緹聽著,也只是笑笑。程璟這個人在某些方面,尤其是感情上相當的後知後覺,一幅資訊接收不良的樣子,確實也不怪施媛無奈居多。
孟緹把自己蜷縮在被子裡,問她,“你跟他表白過沒有?”
施媛表情有點哀傷,還有些鬱悶,“旁敲側擊地問了幾次,他總是那樣,照理說他從國外回來,應該更開放……其實我也不敢追問。”
孟緹無言,她不知道怎麼勸慰。若是以往,她也許會興致勃勃幫著牽線搭橋,而如今,所有的閒心都已經消磨殆盡,程璟要當木頭,那就當好了。
施媛走後,她又睡了一個整天,睡得迷迷糊糊,最後被王熙如的電話吵醒。
兩個人在電話裡嘻嘻哈哈東扯西扯了一頓,掛上電話又是寂靜。在獨自一個人的寂靜裡,很多不敢做不能做的事情也有了膽量。
她下了床,從床底拖出箱子,開啟,翻出了《逆旅》。她一頁頁翻著枯槐的書,文字潮溼起來,變成流水從指間漫過。那是影印的版本,半年前她猶豫了很久才把書帶走。看到了其中一句——“我跟我的夢境裡相遇。我看到踟躕於彼岸的我,孤單,沒有同伴。可憐得我自己看著都心生厭倦。”
看著看著,人就心酸起來。她決定出去吃點熱乎乎的東西,於是胡亂往身上罩了若干件保暖或臃腫的衣服,迷迷糊糊開啟了門,打算下樓買吃的。
視線掃到門外,臉還沒有來得及感受屋外的寒風,卻呆立當場。
門外那個男人似乎也沒想到她忽然開了門,極其英俊的臉上閃過一絲錯愕,呆住了一瞬。
那是張半年不曾見的臉,也是她曾經一輩子不再見的臉。
他輕輕叫她:“阿緹。”
孟緹看到屋外正在下雪。他低低的聲音就像屋外正在飄揚浮動的雪花一樣,那麼溫暖和輕柔。就像是最好的催化劑,那一瞬間,眼淚奪眶而出。
那是攢了半年之久,從心臟裡一滴一滴絞出來的眼淚。
他也沒料到她會哭,連忙把搭在行李箱上的手收回來,手忙腳亂地就要撫上她的臉頰,為她擦拭眼淚。他戴著厚厚的手套,於是又慌慌張張扯下手套。
“阿緹,別哭,別哭……都是我不好……我……”
在他的手指撫上臉頰的那一秒,被震驚凍住的身體終於解凍,她倒退一步回到屋內,“唰”一下帶上了門。她用力很大,幾乎用得上惡狠狠這個形容詞了。
進屋後心情依然無法平靜,頭昏眼花。她疑心是高燒的熱度燒得大腦不甚清晰,但面外白雪飛舞的景象卻歷歷在目,她甚至能回憶起那些在空氣中反光的碎片。他眉毛和睫毛上掛著亮晶晶的冰晶,些微的反射著一些亮光。
外面是什麼時候開始下雪的?是在她睡覺的時候嗎?而他在屋外站了多久了?他睫毛上的那些冰晶是雪花融化又凍結起來的證據……外面全是雪,以前推門可見的幾顆樹都融化在那白茫茫一片中,這雪是真的下了很久了……他大老遠的坐飛機來,還有那麼長時間的汽車,這一路上一定很冷吧……他好像瘦了一點,是瘦了嗎……
孟緹背靠著門,站立不穩。一縷一縷的冷風從門下鑽進來,貼著她的褲子,難以抵擋的寒冷沒過她的頭頂。她想起昨天收到的提醒簡訊說,這幾天昌河一帶將大幅度降溫,將保持零下二十度。
她咬了咬唇,扯過毛巾擦了擦臉和眼角;再一轉身,拉開了門,自己徑自走向屋內。
雖然她連眼神都吝於給他,趙初年依然下一秒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一怔,沒有多說什麼,拉著行李箱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