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年六十,諡曰聖神德武孝皇帝,廟號太宗。
八月初二,寧王殿前護駕有功,平息叛亂,於靈前繼位,登基大典便安排在了正泰殿舉行。禮樂炮聲在晉都上空整整迴響了三日,儀式極盡隆重,普天之下,萬民同慶,南漠國與夏北國以及鄰週一些小邦皆派使者前來納貢相賀。風晉皇朝更是大赦天下,除卻十惡之罪,一概釋放。一時間,萬民感念皇恩浩蕩,繁榮氣象更甚從前。
而這一切,煙落都不曾感受,只因她病了,病的極重。
她沉沉地迷糊睡著,彷彿覺著有人輪流將冰冷的手敷上她的額頭,腦子裡嗡嗡的,好似萬馬奔騰一般混亂。
她的身子微微發抖著,明明覺得冷,身體的底處好像有一塊寒冷的冰,身子卻滾燙滾燙,燥熱難當。彷彿病得很重,依稀有無數人應在眼前晃動,只是孱弱的無力去看清。每日恍惚醒來不過是就著一雙手茫然吞下藥汁,也絲毫不覺得苦。偶爾吐出來,又被一口一口地喂進去。
就這般迷迷糊糊的不知過了幾日。
這日,煙落終於清醒了過來,甫一睜眼,只覺得眼中酸澀迷濛,周遭的一切在眼裡都是白濛濛的影子晃悠悠。好久才看清楚了,卻不知曉是哪裡,只見帳幃密密垂著,縫隙間露出一縷藍紫色的晨光,照在了床榻之上。
床頭似伏著一人,她眼神定一定,竟見是紅菱伏臥於床前,身上斜搭著一條薄被,紅菱似乎睡得極不安穩,猶自蹙著秀眉,如孩子一般,讓人想去伸手撫平它。
瞧著紅菱眉眼間,鴉青一片,想來是好幾日未曾休息好了。煙落覺著口中焦渴不已,又不忍喚醒熟睡中的紅菱,心下一動,躡手躡腳起來,去尋水喝。
不想幾日不曾起床的人,病又未好,腳下竟是虛浮無力,好不容易掙扎著站起來,剛要走上一步,眼中金星亂晃,嗡嗡作響,腳下一軟,竟是跌在了紅菱身上。
紅菱迷濛著眼睛,見是她,驚喜著低呼道:“娘娘,你醒了?”
煙落“嗯”了一聲,扶著紅菱勉強坐回來床上,環顧四周,問道:“這是哪裡?”
紅菱一手掩了唇淺笑道:“是朝陽殿啊,皇上已是派人重新佈置了一番,是以與原先看起來不太一樣了,也難怪娘娘認不出來呢。”
皇上?煙落愣了一下,口中喃喃道:“皇上?哪個皇上?”
再次環顧四周,才覺得與昔日裡記憶中的影子漸漸重疊了起來,原來的朝陽殿佈置的較為華貴深重,色調較濃,她來了數次,總有些壓抑的感覺。而如今皆是換上了柔雅的絹帛,以絲白於淡黃為主,色澤明亮柔麗,看起來要舒心的多。
紅菱已是端來了菊花茶水,瞧見煙落一臉茫然懵懂,又是笑道:“娘娘可是睡糊塗了,皇上自然是昔日的寧王啊,還能有誰?”
煙落伸手接過白玉茶盞,不冷也不燙,青黃的茶水中飄懸舒展著一朵朵白色菊花,她低頭飲啜了幾口,只覺得唇齒留香,喉間舒適許多,問道:“我睡了很久麼?”
是啊,她真真是睡糊塗了,先皇駕崩嗎,他當然是皇帝,還能有誰。
“嗯,娘娘昏睡已有朝政五日了。”紅菱小心將煙落扶直了,在她的腰間墊了一個金線軟靠枕,忙忙碌碌不停。又絮叨道:“娘娘燒得厲害呢,皇上都快急瘋了,日日守著娘娘,又不放心旁人喂藥,都是親自來,那頭朝政又不能丟,日日沒睡上覺,可真真是辛苦呢。
原來自己在迷糊中,總覺得有一雙微涼的手喂她喝藥,竟是他。煙落眉眼略略低垂,輕聲道:“你別叫我娘娘,還是叫我小姐罷,聽著彆扭。況且我已經不是先皇的妃妾了。”
紅菱笑聲如銀鈴,上前握住煙落的手臂,輕輕晃一晃,一如昔日在尚書府中親暱,道:“小姐?紅菱還是得叫您娘娘呢。雖然您已經不是先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