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了。但是皇上已經下旨,定了你為皇后,司禮監連黃道吉日都擇好了,這大婚便在下月初一呢。皇上吩咐了,禮不可廢,我們都得喚您一聲娘娘。不准沒大沒小的。”言罷,她頓一頓,朝煙落擠弄了下杏眼,又道:“聽聞皇上下旨大興土木,修建永寧殿,作為皇后娘娘您日後的寢宮呢。”
紅菱說得是眉飛色舞,又頓一頓,似想起什麼來,道:“而且,娘娘往後也不必再叫我夏菱了,皇上已是下令替我更回原來的名字,紅菱哦。”說著,她站起身來,兜轉了一圈,將那五彩金縷衣舞得飛旋起來,興奮道:“瞧我,如今在宮女中也是頭一份尊貴呢。皇上親自封了正二品呢。”她伸出兩個手指比劃了下,甜甜道:“到底是沾娘娘的光,想咱們尚書府竟是出了一位皇后,老爺和夫人也不知正怎般高興著呢。”
皇后……
煙落思緒飄渺起來,腦中嗡嚀直作響,漸漸無法凝神去聽紅菱究竟在說著什麼。記憶的縫隙間,有一絲溫暖的陽光輕柔灑落,她憶起,昔日景月宮尚且是廢宮之時,他在德妃的衣冠冢前,曾經向她承諾過,日後若他為皇,她便為後,如若他為匪,她便為寇。
如今,他已是九五之尊,而他的承諾,他並未忘卻。
正想著,紅菱卻突然“啊呀”一聲,跳起來道:“我是歡喜糊塗了,竟然忘了去喚皇上。啊呀,皇上交代了,娘娘一醒便即刻去報。瞧我,樂忘了!”邊說著,紅菱已是疾步跑向了殿門口了。
“哎……”煙落剛想喚住她,風離御此時一定正在早朝,急急忙忙去叫他作甚,她又沒什麼大礙。望著紅菱一副火燒眉毛的樣子,嬌小身影一溜煙就跑沒了,不覺好笑,紅菱還是這般毛毛躁躁,本性不改。
只一會兒工夫,殿門突然大開,夏日裡清涼的風吹起一室輕紗舞動,朦朧仿若微風拂面。
煙落側眸朝殿外望去,卻只覺得一陣金光耀眼,無比閃濯,令她幾乎睜不開眼。再睜開眼時,自己已然落入一具溫暖的懷抱,淡淡的龍涎香溢了滿鼻。
“煙兒,你終於醒了,可嚇壞我了。”風離御急切地擁著她,一雙鳳眸的眼底血絲密佈如蛛網,神色關切至極。
煙落拼命眨了眨眼,依舊覺得眼前金光刺眼,再細看風離御,他已是一襲明黃色的龍袍加身,那明黃色極亮麗,似用無數金線穿梭織成,難怪那耀目的光芒竟是刺得她無法睜開眼睛。
此時,她突然不確定,自己的雙眸究竟是否適應這麼亮的黃色,日日瞧著。
皇后,聽起來是如此遙遠而陌生的一個詞。不知緣何,經歷了風雨,終於熬到了天日放晴之時,她心中卻難以再激起一絲波瀾,也許,她真的已是疲憊之極,才會這般病來如山倒罷。
她很想說些什麼,可話到嘴邊,已是成了再恭敬不過的客套,只低喚一聲:“皇上!”
風離御一愣,不想她竟是會如此喚他,心內突然湧上了濃濃苦澀。
日光透過窗稜格熹微透進,穿透了乳白色的鮫紗,落在她的臉上,襯得她病中的容顏益發憔悴支離,滿頭青絲了無生氣的披散著。她這般疏離淡漠的樣子,那神情如同根根銀針直刺入他的心底深處,不見血,卻極疼。
心中窒悶,他伸出一手,去撫觸她柔膩的臉頰。
煙落察覺到他碰觸她的手,極是粗糙,心內十分疑慮,側目瞧了一眼,才注意到他的雙手,每一根手指皆是用白色薄紗細細纏繞著。
“你的手?”她脫口問道,心簌簌跳動著,隱隱知道為什麼。
“沒什麼,不打緊。”他的聲音似柔軟展開的一匹娟綢,溫暖而平靜。雙手避開她審度的眸光,向下而去,輕輕環住她。
見他躲避,她秀眉緊蹙,心念一動,執意拉過他的手,一層一層將那礙眼的紗布去了。待露出裡面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