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柳家雖非名門大族,也是書香世家……只是柳常安此人太過迂腐固執,脾氣也硬,朕當年點他為探花,有意將長公主許配給他,他抗旨不娶,非要娶一個民婦。若非朕念在他有些才氣,早將他治罪了……”
又轉向姜皇后道:“朕昨日觀畫像,柳家小姐確是姿容不俗,皇后可見過她本人,你感覺如何?”
姜皇后淡笑道:“臣妾只見過一面,柳家小姐自是比畫像還要出眾,看著恬靜溫婉,觀之可親。”
她自知聖人求孫媳心切,既知此女是司照心中人,也願順水推舟去做這個好人。
彼時良緣結締,無論聖人還是太孫,都會記得她雖推薦侄女參與擢選,但在知道孫兒心意後立刻坦言,自會記著皇后這份好心腸。
所以,後兩句形容顯然是依陛下喜好所添。
“無怪入得了阿照的眼……”聖人聞言,滿意頷首,口徑也不自覺變成了,“說起來,柳常安幾次忠言直諫,總算以直立朝,潔己自修,是個肱骨忠臣,若阿照當真喜愛,得娶賢妻真心相待,為我皇室繁衍子嗣,也未嘗不可……”
姜皇后卻面露憂色:“只是這位柳家小姐,似乎不大願意參與擢選太孫妃……”
聖人立即坐直:“什麼?”
“昨夜阿照不願意讓她離開,姚少監還看到他與左少卿爭執不休,只是站的遠沒有聽清,只知掰扯了好一陣子才放行。最後柳小姐離開,阿照實是傷心難掩……”
聖人一怒白花花的鬍鬚都給吹動:“我孫兒品貌天下無雙,世間怎會有女子不心儀他的?”
一急,非要將司照叫來仔細詢問。
眼見龍顏不悅,皇后立刻道:“此事也許只是臣妾多想。阿照那個性子,陛下也知,若然強問,他未必肯承認。”
聖人沉吟:“這有何難辦。”
既然宮中只走了個柳家小姐,且讓姚少監去問一下擢選太孫妃的進度即可。
很快,尚儀局回話,說太孫殿下今晨已命人傳過話,有暫緩擢選之意。
前幾日太孫還火急火燎非要親選,倘若他心儀的人當真就在宮中伴讀之中,怎麼又會要求延緩?
至此,聖人心中已心如明鏡,太孫所心儀之人當真是柳家嫡女。
姜皇后道:“也都怪臣妾,前頭沒看出端倪,早知如此,就不答應放她離開了。”
聖人思量,嘆道:“阿照這麼多年清心寡慾,朕都恨他是塊木頭,難得能對一個女子如此上心,斷不可就此揭過了。”
“若然如此,再將柳扶微招入宮中不就好了。”
聖人冷哼一聲,“只怕這小娘子的脾氣隨她爹孃,不知天高地厚。”
姜皇后道:“陛下莫要著急。婚姻大事,從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倒不妨先詢問柳御史的意見,若是他同意這門婚事,陛下賜婚也是順理成章。”
聖人板著臉稍稍一緩:“倘若他不同意呢?他可不是沒有拒婚的前科。”
姜皇后道:“柳御史已非少年意氣,這些年幾經貶謫,也算因當年拒婚吃盡苦頭,即便不為自己,為了兒女前程也斷不會再拒絕陛下的。”
聖人蹙眉深思片刻,道:“皇后此言得之。既然如此,宣柳御史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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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色的濃雲擠壓著天,雨將下未下的。
柳扶微坐於書案邊,有一搭沒一搭翻著話本。
左殊同令人騰出這間房,不止貼齊防邪祟出入的靈符,內裡也置放可驅逐令焰的石灰粉,因是在大理寺司務廳內,無需單獨找人看守,有任何動靜外頭的人都會察覺。
安排是算得上週密,可房屋略小,窗戶也給封上了,難免憋悶。卓然怕她嫌悶將上回收繳的話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