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出來給她打發時間,一上午過去,待熬到中午就去膳堂和大家一塊用膳。因知曉了這位就是“掖息宮二男爭一女”的少卿妹妹,短短一頓飯的功夫,投向她身上的注目禮就未斷過。
柳扶微尷尬地恨不得將腦袋埋到碗裡。
她算是悟出來了左鈺的腹案了。
白日,就這樣陪他隨他上衙,天黑了回左府繼續看著,直到令焰出現為止。
柳扶微簡直無言以對。
即便令焰只是一團火,它也不會傻到上門送死吧?
難道它不出現,她就得這麼被左鈺拴著拎來拎去,一直躲著令焰,依託所有人的保護過活?
可她又不得不承認,一旦落了單,令焰必定是會趁虛而入……
到了這種境地,她就會情不自禁地去想令焰的話。
它說她這樣一個弱不禁風、無人在意的凡人禁受不住禍世的命格……
此話,心中自是有一萬個不願意認同,竟也生出了一種自疑:我自小到大,確實沒有做成過什麼大事,要說禍事,倒是闖下不少,哪怕坐上了袖羅教教主的寶座,每到關鍵時刻總得依賴阿飛……昨夜左鈺,說我總是在意旁枝末節,怕也是真心話。
明明逍遙門的叔伯師兄待我也很是不錯,那麼多人一夜間沒了,理應和左鈺一般難過,卻為了阿孃的一個選擇耿耿於懷這麼多年。
如我這般偏私利己之人,也許真如令焰所說,只是阿飛千年歲月中的一個眨眼的存在,愚蠢自大又總為七情所困,並不配主宰自己的人生?
她滿腔情緒落到此處,一時覺得自己未免過於沮喪,狠狠自敲幾下腦袋,勒令自己停下。
卓然整好捧捲過來,見她不時狠狠自敲腦袋,驚得連忙上前:“柳小姐,你、你還好麼?不會是被令焰附身了吧?”
短短一日,卓然已問過這話三遍,柳扶微無語:“沒有,我就是想出去走走。”
卓然看出了她的不耐,歉然道:“外邊眼見著要下雨,那神燈令焰據說可融於雨水,為安全計,還是不了吧……”
她人還蔫著,哼了一聲:“在屋內也未必安全啊,上回不也是人在大理寺坐,禍從天上來麼?”
卓然記得,那回柳小姐之所以會被袖羅教劫走,全因她仗義直言,才不至於讓同僚們被妖賊所害。是以,她鬧一些小脾氣,他也毫不介意,反陪笑臉:“這次我們已仔細做足準備,倘若神燈再來,也絕不會讓它再傷害柳小姐一根毫毛的。”
她和卓然也算老熟人,知他是職責所在,不再勉強。只想到左鈺這會兒不在,不妨多打聽打聽,試探道:“不如卓評事陪我聊聊天?你對神燈有多少了解?比如,神燈是從哪裡來的?”
“唔……”卓然坐下身,道:“我看過一些載錄,神燈最早是是風輕法師的法器,供奉在萬燭殿的供燈,有不少都存著風輕法師的殘魄。後不知出了什麼變故,有好幾盞流出了萬燭殿,散至各處……”
“散至各處?早在洛陽神燈案之前,民間已有神燈?”
卓然點頭:“也許吧。只是這種法器未必會直害人性命,若只是偶然發生幾樁,也不易被人發現。”
柳扶微兀自思索了一陣,想到言知行與衛嶺吵的那幾句,問卓然:“對了。昨夜,言寺正好像提到過什麼‘殿下的取捨’,還有‘左少卿冒死接劍’,好像都與洛陽神燈案有關……卓評事可有所耳聞?”
卓然也放低聲音,道:“我不過來大理寺一年……只聽說,言寺正和他兄長言知秋大人都是太孫殿下的左膀右臂,但神燈一案,卻因太孫的取捨失誤而殉職……”
柳扶微輕輕“喔”了一聲,道:“那神燈本就極為可怖,不是說當年有許多人都因此命喪洛陽麼?言寺正的哥哥因此殉職是令人感到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