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沒。”
她的視角看不到他的拘謹和緊張,而且,念影的身子微涼,她自然無從體會到他的心潮翻湧。
看他氣定神閒地往前,想到當初兩人在神廟相遇,也是她半哄半騙地要他揹她,穿過無數鬼怪纏繞的黑暗。
想不到,如今她都已經嫁給了他,居然又和他經歷了一次“初見”。
只是這兩次,她都是以“入侵者”的身份出現在他面前,就好像他們的命途……無論來多少次,總是對立的樣子。
柳扶微悄悄凝視著眼前的司照。
他背脊挺拔,眉梢嘴角都透著平和,哪怕得知自己只是一縷遊魂,都能平靜應對,便如晴日白雪,山澗清泉,彷彿世間沒有什麼事能夠將他壓垮。
如果,能夠把這半顆仁心平安地送回去,是不是殿下那雙總是憂鬱不散的眉目就能舒展些,是不是,就算沒有她在身邊,他是否也能夠好好的過活呢?
這條甬道似乎走不到頭,司照忽然開口問:“你是如何進的鬼門?”
果然還是那個謹慎的太孫殿下。
“哦……是小穎,就是剛剛那個皮影人出現在我們寢宮。”她掐頭去尾地將途中見聞一一道出,說到鬼市時,想起成了鬼差的大理寺三子,猶豫了一下,問:“市集就在宮外不遠處,殿下都沒有看到麼?”
“沒有。”他道:“我的記憶仍停留在選妃宴之後,這幾日我就在宮中休養,雖然現下回想這宮內有不妥之處,但是當時不覺有異。”
她好似也有過類似的感受,“是不是就如同身在夢中?做夢的時候,不就是多麼光怪陸離的場面都覺得合情合理麼?”
“差不多。”
“那殿下又如何分辨現在是不是夢呢?”
“因為,你不是夢。”
聽他語氣如此篤定,她更好奇了:“為什麼?”
司照目光在縛仙索上一頓,欲言又止。
柳扶微道:“啊,你認出了縛仙索?”
他不置可否,她莫名覺得自己沒猜對。
很顯然,不想回答就不回答這個毛病他十七歲的時候就有了,她等不到答案,鬱悶道:“為何不說話?你看到了自己將來的妃子,都沒有話想問?”
司照幾乎能感受到她吐息蒸騰的熱氣,癢癢的,他居然也沒避開:“我只是沒有想到,我當真會娶妻,就算娶……也沒有想過,會娶你這樣的。”
“我這樣?”算怎樣的?
司照也不知該如何評價。
她想起前一刻飛花
還代她和司照打了一架,自顧自地猜測:“啊,你是覺得你不會娶我這樣武功高強的?”
“不是。”他道:“我以為……我不會過於注重皮相。”
她一聽愀然不樂了:“殿下此言,莫不是暗指我看上去很膚淺?”
他立即偏過頭,道:“我並無此意。”
“那……”她眼睛湛然一亮,“殿下是認為,我很漂亮嗎?”
她說的如此直白,毫無溫良恭順的閨秀品格,但雙眸明亮,即使在這樣幽深的洞中,都掩不住光彩。
少年殿下顯然更不會撒謊,他不由自主地慢下的步伐:“我……就從不曾誇過你?”
若要說外貌的話,太孫殿下好像真沒誇過她。她連連點頭,“可不是?想必太孫殿下從小到大見過美人無數,我這樣的自然不在你眼裡了。”
他不樂意聽到這樣的控訴:“我雖不知將來的我會是什麼樣,但我相信自己絕不會娶自己不喜歡的女子。”
說完這句,他的耳垂湧起一抹一閃即逝的紅色,她的視線失焦了一瞬。
她知道的,她怎麼會不知道?
柳扶微閉了閉眼,掩去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