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居雁沒再掙扎。她知道里裡外外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正盯著他們。
“你哭什麼?”沈君昊的心情差到了極點。他努力想平復心情,可看著她紅紅的眼眶,他的心中似有一把火在燃燒。
雲居雁搖頭再搖頭,低聲回答:“我沒有哭,只是沙子迷了眼睛。”
“你以為我是傻子,還是覺得我眼睛瞎了?”沈君昊的聲音高了幾分,又急忙壓下。
雲居雁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麼。她默默退開兩步,倚著博古架而站,故意不看他。所有的事都是她自己選擇的,所以他要如何對她,她只能接受。這是她在上輩子欠他的。她這輩子是來還債的,彌補前世的錯誤。
昏暗的燈火下,沈君昊眯起眼睛緊盯著雲居雁的側臉。他覺得她的眼淚在控訴他的行為,可是他並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什麼。他輕咳一聲打破了沉默,咬牙切齒地說:“剛才屋子外面的人都在看著,是你自己說,我們要在人前做一對相敬如賓的夫妻。”他絕不會承認這是在解釋,更不會告訴她,他在找藉口。
雲居雁無言地點點頭。她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麼。回想在壽安寺的荷花池邊在她落水的那一刻,他已經看輕她了,她如何還能要求他尊重自己?他對她的輕薄不過是她咎由自取。
沈君昊心中煩躁,可又說不上來自己在煩什麼。他可以直接把她推倒在床上反正這是今晚必須要做的事,否則只會害了她。可這樣一來,他算什麼?一向都是女人爬上他的床,他可從沒強迫過別人。而她的眼淚已經充分說明了她很不情願。*。她都不在乎自己的處境,他幹嘛要去強迫一個不情願的女人?
他拿起茶壺為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口飲盡,忽然又想到了一件更可悲的事。她之所以堅持要嫁他不過是把他當成替代品。此刻,她的腦海中指不定在想著誰,念著誰。
一想到她透過自己看著別人的眼神,沈君昊恨不得走過去質問她,那個男人是誰,為什麼他怎麼都找不出那人的任何痕跡。他的自尊不允許他這麼做,畢竟她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他們只是相互合作而且她早就定下了期限:五年!
沈君昊再次拿起茶壺,一連為自己倒了兩杯茶水。他並沒有喝太多的酒,所以他不渴他只是想用茶水澆熄心中的煩悶。他試圖說服自己,他十分討厭她。她不止害他失去了玉礦,失去了獨立的機會,還在成親前不久私下送東西給其他男人。還有以前的林林總總,他有十萬個理由厭惡她。
雲居雁雖不敢看沈君昊,但她知道他已經喝了三杯茶水。
他應該很渴吧,喝過酒的人都會口渴。
她百無聊賴地想著,慢慢走到一張椅子旁坐下。早在從永州出發前她就設想過今晚會發生什麼事。她很慶幸自己吃過東西了。如今既然他想坐著,那她就陪著。在她看來,是她強迫他與自己成親為了公平,成親之後他們在私下如何相處就交給他決定。無論他想怎樣,她都接受。
不同於雲居雁的平靜,沈君昊的思緒翻過來覆過去。他一會兒覺得他們已經拜了堂,就算她心裡沒他,他也要成為她名副其實的相公;一會兒他又覺得她應該比他更緊張今晚畢竟明早若是沒有白綾,她就算不被唾沫淹死,也會羞愧得無法在沈家立足。
他想打破沉默,又覺得下一刻雲居雁就會走到他身邊求她。只要她開口求他,他就能要求她看著他,看清楚他。他要她親口承認,只有他才是她的男人。至少在今晚,她的心裡不能有別人。他告訴自己,這無關喜歡還是討厭,這只是男人的尊嚴。
炙人的沉默中,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沈君昊等得快失去耐心了,可是他看到她依然雙手放在膝蓋上,像雕像一般坐著。
“她不會是睡著了吧?”他暗自咕噥,輕輕咳嗽了一聲,卻見她沒有任何反應。他猛地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