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噴嚏……希望趙杼沒有介意。他真不是故意的,這種事情來了神仙也忍不住麼……
趙杼表情和往常一樣,面色微沉眼眸深邃,可以說是沉穩也可以說是傲慢,盧櫟實在看不出什麼。
“嗯。”
趙杼的回答只有冷冷淡淡的一個字,但盧櫟已然從輕鬆語態中確定趙杼沒有生氣,這樣就夠了!
他頓時眉開眼笑,大踏步走在前面。有個武功厲害的保鏢很不錯,但這保鏢性子跟個小孩子似的陰晴不定也是很煩惱的,時時哄著略有些心累,不過比起生命安全,這些都是小事……小事!
側殿外有個很大的廣場,大概是做某些大型法事的場地,不但面積夠大,風格還很莊嚴肅穆,很適合問案。
廣場靠北正中間的位置放著縣令的臺案,案上有文房四寶,驚堂木,籤筒,黃縣令端坐案後,背後兩側放有各樣儀牌,兩排捕快按班而站。寺裡僧人站在場中,由主持打頭,按輩份年齡排了幾排,個個面色悲憫沉肅。
廣場氣氛十分安靜,在這個冬日早晨,有股特別的蕭瑟冷意。
剛過殿門,盧櫟就沒往前走了,示意趙杼停住,他們就在這裡看。
他們來的略晚,黃縣令不可能按他們的時間安排,本來審案就是縣太爺的活,讓他們來看已是盡了禮數,不可能請他們上座,站在門邊視野覆蓋整個廣場,能看到所有人表現,正好。
黃縣令正在說話,“想必諸位已經知曉,寺內出了連環命案,距此不足十里地的偏僻深谷,又有一座屍井,屍骨數量過百,死狀慘烈,我山陽縣一向安和平泰,此事簡直駭人聽聞!而做出這些窮殘酷冷血之事的兇手,就潛藏在本寺。慈光寺建於深山,隱於方外,佛光普照,本該是最聖潔高貴之地,如今卻成了窩藏罪犯的上佳場所,諸位師傅日日聆聽佛謁,難道不羞愧麼!”
他聲音幽緩似含嘆息,“官府已經掌握足夠證據,可仍然需要諸位配合才能找出兇手,當此之時,應萬眾一心。諸位皆被捕快問過口供,一些未盡之言,今日便在此地說個清楚明白吧。”
“阿彌陀佛……”慈光寺住持戒圓首先站出來表態,“我佛門清靜之地出現這等惡事,我寺所有人都該自責,任何有助破案之事,我等皆願全力相助,但有所問,必言其詳。”
黃縣令謝過,衝堂下使了個眼色,王得興就抱著口供紙張站了出來,朝黃縣令行禮,“大人,屬下開始了。”
黃縣令點了點頭。
王得興與戒圓說了幾句場面話,開始依次問供。最先問的,是寺裡的武僧,按照昨日盧櫟提供的最新方向,兇手很可能就在他們中間。
“你叫弘信?年二十六,習武二十年,曾被戒嗔教導?”王得興指著武僧一排打頭的人,“你平時作息如何,有怎樣的愛好,可有人做證?關於你師傅戒嗔,可有什麼記憶深刻的?”
“阿彌陀佛,小僧弘信。”身材略高瘦的和尚往前一步回話,“年二十六,自幼習武,曾被戒嗔師傅教導。”他神色間略有些許疑惑,或許是不知道為什麼官府要問戒嗔,仍然在住持戒圓的示意下據實以答,“因需輪值守夜,與師兄弟們作息不大相同,但早課晚課都會盡量上,閒時喜邀師兄弟論佛品茶……”
盧櫟靜靜聽著場中僧人聲音,觀察所有人神態動作。良久之後,他發現資訊量仍然太小,兇手未表露出任何痕跡,武僧們的供言連個可疑指向都沒有。
他情緒有些緊張,眉頭越皺越緊,場面這麼大都不能找出兇手半點痕跡,兇手豈不會太得意!再者萬一兇手起意逃跑怎麼辦,古代追捕好像很不方便……
“莫急。”正想著,手腕被趙杼捏了一下,不疼,卻足夠讓他拉回注意力。
盧櫟深呼口氣,朝趙杼丟出個勉強笑意,繼續看向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