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夔不打算說謊,就像醫人者不自醫一樣,預言者算盡天下命運,唯一不能測的,就是自己。
其實他對所有人都是這樣輕佻的態度,對那個金髮少年也不過是一樣地調/戲,謝爾對他更不見得有任何好感。
感情?這種東西,如果說藍夙淵是壓抑在心底,那麼他們巫氏,從一開始就不能有。
旁觀命運的人必須理智而客觀,感情卻是理智的天敵。
有趣嗎?其實像謝爾這樣性格的鮫人也有不少。
美貌嗎?那鮫人們更是勝過百倍。
不同種族的新鮮感?海底也有很多人類。
巫夔確實不知道自己對謝爾有沒有一點特別,也不打算知道,因為知道也毫無意義。
讓謝爾跟著楊深回到烏托邦,確實是最好的決定,楊深一定會為了藍夙淵回來,而謝爾,大概不會再回來。
巫夔想著,恢復了他一貫輕佻的笑容,笑眯眯地去調戲正在訓練的預備戰士們。
而楊深則獨自來到另一面人類安居的地方,與之前在船艙裡一樣,人類與鮫人選擇的居處依然壁壘分明。城市很大,除了藍夙淵命令的不準接近的白色建築之外,還有大片大片的街道房屋。
於是這涇渭分明被很好地貫徹。
讓人忍不住嘆息。
“楊……深,你的名字,是叫楊深吧?”忽然,他的身後傳來試探性的、猶豫的聲音。
好像有點熟悉。
☆、52·坦白
“誠?”楊深轉過身;看到一臉緊張的青年,黑頭髮黃面板,明顯的東方人,但不是華夏人種。
那青年看上去充滿了蕭瑟頹喪的氣息;略佝僂的身子,明明很年輕,給人的感覺卻像個風燭殘年的老人。
被一口叫出了名字;他看上去更加驚慌;被風吹過的枯葉一樣瑟瑟發抖;眼中流露出猶豫又恐懼的神色。
他歇斯底里地吼道:“你、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你到底是什麼人?鮫人的神使?你明明是個人類啊!”
不僅是個人類;甚至還與……他曾經的朋友有著一模一樣的名字。
可他們完全不一樣。
就在他滿心慌亂;不知道自己剛才為什麼要鬼使神差地跑出來叫住這個人的時候;對面那個有著翠色雙眸的男人忽然笑了笑。
“你不是叫了我的名字了嗎,誠?”溫和的聲音、遙遠又熟悉的感覺。
誠的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從前他們雖然被困海底,始終也等不到希望,但他完全沒有像現在這樣神經質又膽小。
直到他的朋友堅持離開又再無音訊,不知葬身在深海風暴的哪個角落,他的脾氣才變得越來越古怪起來。
然而就在剛才,眼前這個明明完全陌生的人類笑著對他說話的時候,有那麼一瞬間他竟然覺得,楊深回來了。
是了,這個眼睛是翠綠色的人,也叫楊深。
他渾身發著抖,臉色蒼白地瞪了對面的人一眼,轉身就要跑開,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臉色一僵。
“不對!我、我見過你,那天巴布帶到集會的新人,那個說引路人是楊深的新人,是你對不對,你究竟是什麼人!”
那次邂逅其實並沒有過去很久,然而由於人類奴隸們密會的那個山洞光線只不過聊勝於無,那個新人又幾乎一直低著頭,才讓人一時沒有認出來。
“難怪……難怪,儀式上的時候……在船艙裡你跟那個鮫皇出來的時候……我們會覺得眼熟。”
“我和巴布他們還以為是因為你跟——同名的緣故,讓我們想起他來,原來你早就混進來了!”
名叫誠的東方男人大概真的有點神經質的癲狂,剛剛的恐懼瞬間變成咬牙切齒的暴虐,他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