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計程車氣殺向燕軍
在楚軍抵達咸陽之時,早已解決五十萬燕齊聯軍的秦軍,已氣勢洶洶兵分四路,迅速朝燕齊兩國本土奔襲而去。
易水河畔位於列國的最東北端,冬日比咸陽更寒冷數倍,在薊城王宮中走來走去的燕王,此時,渾然不知局勢已因考粟擅自殲滅齊軍而陡然逆轉。
因為,今冬燕國多地遭遇凍雨之故,一進燕國的道路便格外打滑,莫說馬匹無法通行,便是車輛亦會打滑墜落,考粟當日派往王宮、告知齊國與秦國勾結一事的探子,在離開邯鄲後,一路只得折了兩根樹枝當柺杖,慢吞吞在凝凍的地面上行走。
如此一來,報信的探子便被凍死在了路上,燕王並未收到那封密信。
而因天氣之故,本該定期往王宮呈報戰況的斥候們,也遲遲未送來半分訊息。
燕王此刻,正獨自在買了秦國黑煤、燒著暖烘烘火牆的宮中,興奮地走來走去,幻想著佔領咸陽後,他該以何理由在秦地重新收取六成稅賦、如何為自己修建綿延千里的新宮殿、如何蒐羅秦國各地佳人
這潑天的大富貴,真令人光是想想便覺心旌神搖啊!
由於燕國極寒天氣的影響,李信與桓猗所率的兩支軍隊,只得重新返回邯鄲靜待凍雨結束,燕國看起來暫時仍舊歲月靜好。
但王翦與蒙武殺往齊國的兩支隊伍,卻已一路暢通地殺進齊都臨淄,尚未開始下令攻城,聞風而至的齊王田建,便在滿臉諂笑的後勝陪同下,畢恭畢敬捧著王冠,親自出城受降。
正在美滋滋做白日夢的燕王哪裡知曉,與燕國相約攻秦的“好搭檔”齊國,隨著齊王的主動投降,已經悄無聲息地,亡了!
伴隨著二月猝然響起的第一道驚雷聲, 春風便化作一道利刃,迅速在九州之地由南而北,對寒冬發起了猛烈攻擊, 咸陽的雪早已化了,秦國農人們懷著喜悅的希望,開始在秦吏的指導下為今歲的春耕做準備。
而在燕國各地, 無論是燕北一帶飄飄揚揚下了整個冬日的厚雪, 還是燕南一帶凝結了半個冬日的凍雨,皆在與春風的頑強對抗中,在數個寂靜無聲的日夜裡, 隨著山澗間細微的雪解冰融嘀嗒聲,紛紛無可奈何地悄悄敗下陣來。
當裹著厚實棉袍的秦國探子, 第一時間將通往燕國的道路、凝凍已融化的好訊息傳回邯鄲時,三十多萬秦軍立刻整裝兵分兩路, 踩著殘雪踏上了前往淶水與易水之路。
越往北走, 天空越灰暗, 大地越白茫, 連吹來的風也夾雜著寒咧的消融碎冰渣, 道路上凝凍雖已化成水漬,但舉目四望, 到處仍佈滿了半融半化的冰雪,這般北國風光, 是生活在中原腹地的秦國士卒鮮少見識的——燕國的地理位置, 決定了它是列國阻擋寒潮的天然屏障。
好在, 秦軍有暖和的棉袍, 有熱氣騰騰的自熱米飯與泡麵,更有一顆燃燒著熊熊烈火的復仇之心, 士氣非但未被燕境嚴寒衝散,反倒越往燕國城池方向走,將士們愈發鬥志激昂:這塊土地,很快就是秦國的了!
薊城王宮之中,鞠武抖索著身子,按壓著快跳出胸膛的心臟,一臉驚惶地看向突然衝下殿的君王。
他雖已追隨王上數十年,但王上多疑又多變的面孔,總讓他有些難以看清,從前那個溫和無主意的君王,與後來毫不猶豫命人割下太子首級的王上,還有如今這個愈發喜怒難料的王上,哪一個才更真實?
燕王已上前,一把揪住報信之人的衣襟,眸色黑沉沉打量著哆嗦的探子,片刻後,厲聲道,
“好個膽大包天的賊子!竟敢收受秦人賄賂,前來欺瞞挑撥寡人”
說著,他便猛地放開對方衣襟,飛快往探子脖子扼去,在探子驟然因呼吸困難而變紅的面色中,重重收攏了掌上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