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姬喜雖貪婪無能,但他自持為周王室正統後人,為繼承祖宗之榮耀,倒頗費苦心練了一番騎射之術,凡精通箭術者,臂力自是不差的。
更遑論,在君王驟然而至的怒火面前,探子縱便有天生神力,亦不敢反抗半分,以免殃及家人。
宮人們急忙垂下頭屏住呼吸,生怕被他們的王上遷怒,一時,伴隨著殿中漏刻嘀嗒水聲的,唯有火牆中煤石燃燒的細微“噼啪”聲。
被燕王緊緊扼住脖子的探子,面色已漸從通紅轉為青紫,但殘留的理智讓他不敢發出痛苦的呻/吟。終於,在徹底失去空氣的窒息感重重來襲時,理智全無的他開始胡亂掙扎著,試圖掰開燕王的手
很快,在鞠武愈發驚恐的渾濁目光中,探子無力地垂下了腦袋,再也沒有動靜,燕王這才冷哼一聲,嫌惡地將對方丟在地上,吩咐道,“來人,將這狗賊拖出去燒了!”
侍衛急忙應聲進殿,將探子的屍體搬去殿外。
鞠武自從時常夢到無頭的姬丹後,最是忌諱見著死人,此刻已面色已愈發灰白起來。
燕王轉身抬首瞥了他一眼,面無表情道,“愛卿對寡人忠心耿耿,何須這般驚慌?莫非,你是信了這狗賊之胡言亂語,抑或對他有幾分憐惜?”
鞠武心中一凜,急忙強壓下心頭的惶恐不安,恭聲道,“王上,此賊傳遞假情報,妄圖以‘燕齊兩軍皆已覆滅’之言,離間王上對考粟之信任,動搖我燕國君臣之心,實乃居心不良死有餘辜之徒啊!臣並非為他之死而驚慌,而是有些擔憂攻秦之戰況進展吶王上可要再派人手,前去邯鄲打探一番?”
燕王緊蹙著眉頭回到殿上,跪坐於厚實的毛氈上,端起溫過的秦酒一飲而盡,這才開口道,“不必,如今國中道路已暢通,想來考粟派出的探子,不日便可抵達薊城,秦人總不能將我燕國探子全收買了”
他雖不信方才那探子之言,但正值聯軍與秦國交戰之際,這等自家軍隊覆滅之言,總歸令人心頭憤惱萬分。
燕國今冬的雪,比往常數十年間下得更大更久,除卻四處有被壓垮的民屋馬廄,山上許多竹木亦遭受凍雨侵襲而死,這場罕見的雪災冰災,讓燕王愈發對攻秦一事寄予了殷殷厚望。
他盼著考粟大勝而歸,早日遷都於咸陽——氣候適宜的中原富庶之地,本就是他姬氏先祖建都之地,燕國早該換個都城了!
燕王話音未落,侍衛又跑進殿大聲稟道,“王上,有急報!”
燕王忙命他召探子進來,這回,三個渾身冒著寒氣的斥候同時進了殿中,鞠武狐疑地上下打量著他們。
第一個斥候從邯鄲一路賓士而來,他一見到君王,便哭喪著臉跪下嚎道,
“王上,考將軍早已戰死,我燕齊聯軍已全軍覆沒,秦軍秦軍已朝燕齊兩國殺來了,還請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