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的姑娘們果然年輕,身材也都勻稱適中,只是說不上漂亮。也說不上不漂亮,因為每個人都是黑糊糊的一張臉,挺新潮時髦的衣裙也都灰土土地失去了光彩。若將那些女孩子們比做非洲來的黑姑娘,可能也不至於那麼狠地掃了眾人的興致,畢竟多麼黑的臉蛋,也不會被汗水衝出那麼多髒兮兮的汗道道啊。姑娘們幾乎都在用手帕不住地擦著,抹著,可是越擦越抹,那些花季的臉龐反倒黑一塊白一塊,越發的慘不忍睹了。
舞廳內突然變成了空寂無人的死谷,但很快,就有人憋不住,捂著嘴巴笑出聲來。古百商場的總經理鐵青著臉走過去,幾位具體搞會務的也跟過去,肯定有文章了。
“怎麼搞的!肖吉平呢?”總經理沉著臉,低聲喝問。
姑娘們身後閃出更顯狼狽的肖吉平。他幾乎就是剛從井下出來的煤礦工人了,一張嘴顯得牙齒雪白雪白,能讓人立刻想到黑妹牙膏的商標創意來。“沒遲到吧?我們緊趕慢趕,就怕領導著急呢。”肖吉平不住地看腕上的表,一副憨拙相。
“我問你是怎麼搞的?”總經理的臉陰得能擰出水來,已是低聲在吼。
肖吉平仍是滿面茫然:“三十個人,一個不少,現在也剛到八點啊。”
總經理只好直點要害了:“我是問你為什麼把人都弄成這個樣子?”
肖吉平看了眾女士一眼,似大悟,忙說:“唔,是這樣,咱們商場的大客車這幾天正趴窩檢修,兩輛麵包車一輛臨時借了出去,另一輛在會議上,沒辦法,我們只好坐了大卡車,一路上沒少跟交警們說小話呢。”
旁邊有女孩子委屈地嘟囔道:“是白天剛拉過煤的大卡車,又開得飛快,煤末子颳得滿天飛,躲又沒處躲,還眯了眼睛呢。”
肖吉平說:“卡車今天回來得晚點,一急,我就忘了該派人先把後車廂好好打掃沖洗了,都怪我考慮不周,這腦袋,缺根弦。”
總經理說:“沒車你就不會花錢租?還在乎那幾個錢?”
肖吉平說:“我是怕誤了時間。”
總經理恨恨地說:“行,肖吉平,你算會辦事!”
肖吉平痛心疾首地檢討:“這事是我沒辦好,一會兒我去給各位領導賠不是,行不?老總,您也別生氣了,是不是先讓姑娘們找個地方,抓緊洗洗手臉……”
女孩子們立刻唧唧喳喳嚷起來:“就這一身還跳舞啊,我們又沒帶衣服換!”
那個時候,坐在舞廳邊上的朱局長臉色也很不好看,他示意我過去,低聲吩咐道:“不是已弄來了幾本內部帶子嗎?今晚就改為看片。跟各位領導和客人說好,明晚的舞會無論如何不會再讓大家失望。”
華容道的一種新走法(7)
肖吉平領著一群本該花枝招展的女孩子們,旋風般地來了,又海潮般地退去。走廊裡,姑娘們的笑罵聲和責怨聲迅速遠去,還有肖吉平不住嘴地抱歉自責:“今天實在對不住各位了,我有罪,我該死。現在趕快去找處浴池吧,大家好好洗個澡。諸位要是還不解氣,那就……”
不管怎麼說,那一次我覺得肖吉平是存心故意的,是有預謀地玩“涮”。他把省市的領導和外地客人統統“涮”了個啞巴吃黃連。一個區區的基層科級幹部,拿如此多的領導開“涮”,又是在大庭廣眾面前,他那顆膽子真是曬乾了都比倭瓜大了。此次古百總經理人選,朱局長如果真是僅僅因為肖吉平與這次案件沒有牽連就看中他,怕是真被抓賭抓毛了!
因為目標已很明確。所以再進古百時,我突然生出要見一見李碧華的願望。是新奇,豔羨,鄙視,嫉妒,還是要做由彼及此的某種比較?是不是男人們的潛意識裡,都會對那種女人生出那麼一種興趣?說不明白。反正想說,又覺不太堂皇,對一位有著許多風言風語的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