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更加不想放手……映川。”
寶相龍樹忽然笑了起來,他長出了一口氣,又恢復成了先前意氣風發的樣子:“好罷,我並不是想要你感動或者歉疚,這些我都不需要,我為你做的所有事情都只是因為我想做而已,就是這麼簡單。”他一抖韁繩,利落地調轉馬頭:“你當然可以離開,但是你要記得,你可以離開,我也可以去找你,既然有分別,那就一定有重逢。”說罷,輕叱一聲,策馬而去。
……
海上一路行來,大船終於緩緩靠岸,師映川面向身旁的少女,點頭道:“我這就回宗了,這些日子在外面已經耽擱了這麼久,還沒回去見師父覆命呢。”方梳碧輕聲道:“我也要回桃花谷去……保重。”師映川露齒一笑:“不要忘了經常給我寫信。”
一時船隻逐漸駛遠,甲板上的少女也已慢慢變成一個小黑點,師映川心口的位置就開始有一種情緒傳出來,淡淡的,叫作別離。
等到回到斷法宗時,師映川的傷勢已經痊癒,當他到達大光明峰峰頂的大日宮準備向連江城覆命之際,卻十分意外地見到了一名不算陌生的客人。
偌大的長殿內只坐著兩個人,一條活水被引進來,只有兩尺餘深,裡面遊著一些小魚,池底鋪滿雨花石,清澈的水上架著一張花梨木小几,上面擺著一張棋枰,其間黑白兩色棋子分佈,連江樓一身剪裁合身的藍色武士袍,額間縛著一根兩指寬的藍色捻銀髮帶,正坐在一隻蒲團上,與他隔水而坐的乃是一名看起來很年輕的男子,整齊油黑的髮髻上插著一支渤海明玉細玉簪,穿一件銀灰色的紗絹長衫,手邊放著一柄水墨繪千山的白素扇,容貌清朗,面色皎皎,卻是當年那個風雪夜中師映川曾經見過的情癲,瀟刑淚。
此時瀟刑淚手裡拈著一枚白色棋子,打磨得水滑光潤,他輕輕一彈指,手裡那枚白子便彷彿被一團無形的東西包裹住,悄無聲息地飛向十餘步外那水面上的棋枰,落了下去,連江樓見狀,袖中右手微微一扣,一指直接點向身旁的一盒黑子,頓時其中一顆便跳了出來,飛到棋枰上的一處位置。
落子的一刻,師映川正好踏入長殿內,他已看清了瀟刑淚的臉,一時按捺住心中微微的吃驚之意,只裝作不認識,彎腰一個長揖:“師尊,徒兒回來了。”此時既然有外人在場,師映川自然就沒有提到別的,行了禮之後就垂手站著,半個字也沒多說,連江樓目光在他身上一掠,也沒說話,只微微點了點頭,對面瀟刑淚眼中卻是精芒一閃,眸光攫牢師映川,道:“……你便是師映川?”
師映川擺出他的身份該有的態度,微微欠身:“是。”瀟刑淚仔細打量著他,少頃,目光便緩緩平靜下來,帶上了幾分溫和與緬懷之色,悵然唏噓道:“這眼睛與亂雲當真是一模一樣……”師映川低垂著眼簾,不動聲色,連江樓鳳目不動,只道:“……你師祖如何?”
師映川忙道:“師祖他老人家很好。”連江樓聽了,點頭道:“坐罷。”師映川快步走上前去,取了一個蒲團放在地上,在連江樓身旁跪坐下來,拿起面前小几上的茶壺往杯裡添茶,對面瀟刑淚也不繼續下棋,只看著師映川,須臾,卻對連江樓道:“蓮座想必不曾對這孩子說起過他母親之事?”
連江樓還未開口,師映川卻從旁突然接話道:“師父與我提過一些。”瀟刑淚望著他,溫然道:“我姓瀟,與你親長有舊,你稱我一聲叔父也不算委屈。”
師映聞言,見連江樓並無反應,這才輕聲道:“瀟叔父。”他對瀟刑淚印象不錯,當年此人對他母子施以援手,可見其心,因此師映川對男子還是頗有好感的。
瀟刑淚聽男孩叫了這一聲‘叔父’,一時間心中就想起從前的很多事情,不免百感交集,他定一定神,忽然就搖頭一笑,對連江樓道:“蓮座,今日這盤棋只怕是不能繼續了,我此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