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優曇美麗絕倫的臉上分明多了一條傷痕,大約有差不多兩寸長,從左額角一直縱穿至下巴位置,在雪白的肌膚間尤其顯眼,看那樣子,應該是數日之前受的傷。
師映川皺起眉頭,看著這道明顯不會是左優曇自己不小心弄出來的傷痕,放下茶杯問道:“是誰傷的你?”左優曇垂目淡淡道:“……是碧麟峰的人。”
“碧麟峰?”師映川面沉如水,他擺擺手,示意左優曇繼續講吓去:“仔細說說,我聽著。”
隨著左優曇的訴說,師映川很快便弄清楚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原來數日前左優曇無意中聽說落玉谷有一處鹽湖,便動了心思,他乃是半鮫之身,生性喜水,尤其是海洋,只是即便是那附近的七星海,距離斷法宗也有不短的路程,以他現在的身份,是不可能不經師映川允許便離開斷法宗的,因此退而求其次,這鹽湖對他就有了很大的吸引力,左優曇打聽清楚了地方,便讓一個大光明峰弟子帶路,去那落玉谷,而師映川之前就已經交代過,對這左優曇不必太過拘束,因此白虹宮中眾人也不阻攔,反正落玉谷是在斷法宗內,只要左優曇不離開宗門,那就索性由他去罷。
一開始倒也順利,左優曇到了地方,同時也已經記住了回去的路,便讓那名弟子自己返回,獨自一人在湖中戲水,但後來卻有幾名碧麟峰弟子路遇此處,為首之人乃是真傳弟子身份,此人顯然有龍陽之好,見了在湖中戲水、姿容絕美的左優曇,立刻動了心思,透露自己身份,以言語相挑,而左優曇因為容貌之故,一向最厭此事,便不免言辭激烈起來,對方一時惱羞成怒,便動起手來,左優曇不敵,被其一劍劃傷面部,左優曇見狀,立刻報出自己乃是白虹宮主人所有,希望藉此將對方喝退,怎知如此一來,對方見得罪了劍子,又知左優曇半鮫身份,貪圖他臍下那顆珍貴的鮫珠,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就欲痛下殺手,萬幸此時恰好又有人經過,左優曇尋到機會,趁機入水遁走,這才逃脫。
師映川聽到這裡,面色愈沉,冷笑道:“好一個碧麟峰,果真強橫霸道!”又向左優曇問道:“此事你沒有告訴別人?”左優曇緩緩一撫臉上的傷痕,眼中閃過不甘之色,咬牙道:“是我自己本事不精,遭此羞辱,也怨不得旁人,若是嚷嚷得盡人皆知,莫非很有臉麼?”
師映川聞言,微微點頭,眼中就有了幾分讚許:“不錯,確實應該如此。”但隨即語氣一變,冷然道:“……只是此事又豈能這樣算了?一開始還可以說罷了,但那混帳後來既然知道你身份,竟然還敢做那惡毒之事,這是把我的臉面放在哪裡?把我大光明峰的臉面放在哪裡?如今我既然回來了,怎麼可能就此罷休!”
說著,猛然站起身來,對左優曇道:“你去跟封寶閣的管事要兩瓶九華膏,就說是我要你去拿的,你拿回去敷臉,保你不落半點疤痕。”他輕輕一笑,眼中凜凜之色流轉不休:“至於我,便親自去那碧麟峰一趟,瞧瞧那裡的人是不是都那麼橫行霸道!”
……
已經是入秋時分,空氣中的燥熱更甚,就連草叢中的蟲子都被曬得沒有了什麼力氣叫嚷,陽光晃得人眼睛發花,但樹上許多果子甜熟的氣味卻讓人有一股醺醺的飲酒之感,頗覺愜意。
空中忽然有一個白點出現,並且以極快的速度越來越近,一個碧麟峰內門弟子疑惑地望去,然後就在他的視野中,那道白影慢慢下落,最終保持在距離地面五六丈的高度,原來卻是一頭白色的大雕,那雕背上坐著一個男孩,身穿繡有松竹梅歲寒三友的青色衣裳,頭挽紫銷金箍,腰佩長劍,整個人顯得十分乾淨利索,卻也不見有什麼特別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