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沒有她那為興寧,所謂的憤憤不平,他又何必受這冤枉傷。
他傷了,向她發脾氣,棄她而去,她心裡也會好過些。
偏偏他不以為然至此,連半句責備的話也沒有。
她不知是該嫌他太沒個性,還是贊他脾氣太好。
不管是他沒個性也好,脾氣太好也罷,到頭來,全是滿滿的自責。
一路上,他快馬加鞭,不再說話,然她的沉默讓他不安,直到過了三更,見她仍睜大著眼,怔怔的不知想些什麼,出奇不異的拂了她的睡穴。
無憂與他身貼著身,又沒想到他會突然對自己下手,只來得及迷惑的睨視他一眼,便合上了眼。
他將沉睡過去的她,靠伏在自己肩膀上,單手牢牢抱緊,拉攏風裘,將她的臉也埋在風裘中。
馬不停蹄的向婉城急趕,任後腰處的傷,痛得整個後背都麻木了,也不肯做片刻停留。
寒冬的夜風夾著冰珠子,打在臉龐上又痛又冷,官道上漆黑一片,難見半個人影。
然懷中的她輕微平穩的呼吸,卻讓他感到心安,寂寥的路途也不多寂寞。
他緊抱著懷中軟綿綿的嬌小身體,去了任性,柔弱得象輕輕一揉就能碎去的花骨朵,無論她平時如何的胡為,他都不願她受到一點傷害,直到將她送到能呵護她一生的人手中。
那也算對得起,自己答應下來的承諾。
他這一輩子只失過一次信,失信於自己最親的人。
曾說過永遠陪著她,最終失信於她,八年了……並沒能陪著她,但為她了了這心願。
以後有幸在地下見到她,也不會無顏以對。
憂憂……
他們欠我們的,我一定要加倍討還,我不能讓母親和你白白死去,我不能讓那些劊子手踐踏著無辜善良的生命,俯視天下蒼生,絕不能憂憂,再等我一等……
等我為我們討回公道,就來陪你……不會太久……不會讓你一直孤獨……
在人前永遠親和,溫潤如暖玉的他,此時眼眸中堆積的森寒冷然,宛如冰淵陳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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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千從無憂打發回來的護衛那兒得知,無憂隨著鳳止去了遊湖,等到三更,也不見回府,只道是無憂突然開竅,想將前常樂郡主的風流史發揚光大,分派好守夜的丫頭媽子,便回房睡覺。
正睡得舒服,聽院子裡一陣騷動,隱隱聽見有人叫了聲,“郡主回來了。”
慌忙起身,披了件外衣開門出來,卻見不凡橫抱著熟睡的無憂邁上臺階,怔了半天,沒能想明白,明明是跟鳳止出去風流快活,怎麼中途換成了本該在西山的紇公子。
迷惑歸迷惑,卻還知道趕緊著開了房門,放不凡進去。
不凡將無憂放上床,給她蓋好被子,就著燭光,看著她睡夢中微微泛紅的面頰,忍不住,坐到床邊,看了一陣,手指落在她眼角,輕輕撫過,才起身落下幔帳。
吩咐千千,讓無憂睡到醒,再服侍她洗漱,以免這時將她弄醒,再難有睡意。
望望漆黑的天邊,連熱茶也不喝一口,一刻也不多作逗留,重新翻身上馬,趕回西山。
正文 104 殺人案(一)
千千推開窗,冬天柔弱的日光,透過窗格,斜斜的鋪了滿屋。
無憂聽到動靜,慢慢轉醒,抬手捂向微痛的額頭,記掛著不凡後腰上的傷勢,下意識的往旁邊摸去。
觸手卻是柔軟,暖和的被褥,而不是纏著繃帶的緊實腰身。
翻了個身,才發現沒有馬背上顛簸,而是睡得四平八穩。
睡意頓時去盡,猛的睜開眼,錦被繁帳,竟是靖王府中自己的寢室,翻身坐起,一拋帳簾,陽光晃來,不適應的半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