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小乖重重點了頭。
目送樓彥林兄弟二人乘坐的馬車離去,颳起的東南風,捲起了地上的一層塵土。
到了下午時,蘇玉錦這裡又來了客人。
來人是蘇文宣,蘇文宣的父親蘇紹元,母親呂氏,以及妹妹蘇雲若。
一家人乘坐馬車而來,看起來風塵僕僕,滿臉都是疲態,眼圈透著微紅。
蘇玉錦忙將人請到屋中,吩咐艾草和柳媽媽端了熱茶。
「見過安民伯,夫人。」蘇玉錦端正行禮。
當朝品階制度,伯為三品,縣君為五品,面對安民伯,她這個平安縣君理應行禮參拜。
「好孩子,快起來。」呂氏忙伸手去扶。
在遲疑了片刻後,呂氏將蘇玉錦的手握在手中。
肌膚真實的觸感自指尖和指腹傳來,察覺到眼前的人是真實存在後,呂氏眼中的霧氣快速上升,幾近哽咽,一聲「玉錦」之後,再說不出旁的話出來,只將蘇玉錦緊緊地摟住。
被對方這般緊緊擁抱,感受到大顆大顆落在她肩頭,浸溼了脖領的淚珠,蘇玉錦一時有些六神無主,只輕輕地拍了拍呂氏的後背,「夫人……」
「論輩分,你該叫她一聲伯孃。」蘇紹元聲音低沉,亦是拿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淚,「早些年,在你剛出生時,我和你伯孃與你爹孃住的不遠,兩家關係頗好,尤其你伯孃與你娘,更是情同姐妹一般。」
原來不單單是有血緣關係,而且兩家關係極佳?
所以呂氏看到她還活著,喜極而泣,萬般激動。
大約也是替她的好姐妹而高興吧。
蘇玉錦低聲安慰,「一別多年,現如今能夠再見是高興事,伯孃該高興才是。」
「是,高興,伯孃高興。」呂氏聲音發顫,這才鬆了胳膊。
卻還是僅僅地拉著蘇玉錦的手,更是伸手摸了摸蘇玉錦的臉,淚水漣漣,如洪水決堤一般。
蘇玉錦伸手幫呂氏擦了擦眼角的淚,看著她哭成這幅模樣,心底裡亦是有些酸楚。
若是爹孃還在,看到她時,是不是也這般激動?
「當年聽說你走失之後,我與你伯孃也到處幫忙找尋,卻也始終沒有找尋到你,後來四處打聽,在江邊撿拾到你的一隻鞋子。」
「適逢當時雨季,江水大漲,當時江水卷翻了幾隻小船,連帶著捲走了岸上的幾個人,其中有與你年歲差不多的小姑娘,而你的那隻鞋子裡滿都是淤泥,猜想你也有可能是走失之後想到碼頭找尋家人,結果被江水捲走……」
蘇紹元嘆息道,「而後多年,我們和你爹孃也陸續尋人打聽探訪,找尋你的下落,可終究沒有任何結果,你爹孃不肯相信你已過世,那隻撿回來的鞋子也不肯為你立衣冠冢。」
「自你爹孃和大哥去了之後,我和你伯孃也將此事漸漸放下,年前文宣從京中來信,提及當今平安縣君名為蘇玉錦,且幼年也曾經走失,爹孃名字皆對的上,我們十分欣喜,迫不及待想來京城看望你。」
「可奈何我身有封號,無旨意不得隨意離開,便只好急忙上奏皇上,請求來青河,隔了一個多月才得到批覆,這才急忙來這裡看你。」
「玉錦現如今,當真是已經長大了呢……」
蘇紹元再也壓抑不住內心的情緒,落下了眼淚,片刻後才紅著眼睛看向蘇玉錦,「玉錦這些年,一定……」
吃了不少苦吧。
蘇紹元最後幾個字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了。
這話問的有些多餘。
那般年幼的初初,在那樣亂糟糟的世上,哭了多少回,受了多少餓,被人拐進那樣的地方,又是遭受怎樣
的打罵,才練就了那樣一身的本事,在那種地方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