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忍的爬上院中大樹,望著天空發呆,對蹣跚著步子追到樹下的小女娃完全漠視了。
直到他在樹上一覺醒來,滑下樹,看見小女娃居然抱著樹杆睡著了,眼角還有沒幹去的淚。
起身,正想離開,才想起這三天,送他進宮的王妃離開後,除了並不準時送飯來的宮女,這末央宮再沒見過其他人。
那日王妃在的時候,表現得極殷勤的奶孃,更是鬼影子也沒見著。 心裡奇怪,明明是個公主,為何會如此?
重新回到樹下,蹲下身,小女娃似乎感覺到他,睜開還沒睡醒的眼,仰著在樹下滾得灰撲撲的一張小臉,向他看來,露出陽光般燦爛的笑,糯糯的喚了聲,“子言哥哥。”
他怔了,這個名字,連他自己都還不熟悉。
這三天,沒跟她說過一句話,只是在到來的那天,王妃抱著她,指了指他,道:“這個小哥哥叫子言,是你的駙馬,以後就陪著無憂,喜歡不喜歡?”當時她使勁的點了點頭。
“你記得我的名字?”他冷冷的看著小女娃。 小女娃怯怯的看著他,很慎重的點了頭。
剎時間,他心裡五味雜陳,空落落,冷冰冰的心,象落進了什麼,死水般的心潭久違的泛起了波浪。 她竟記下了他的名字。 父皇要他的命,母親一心要保他,卻不能留在身邊。
送去舅舅那裡,卻被舅舅用做保住他兒子性命的替身,七倒八拐的送到了這裡。 從此以後,再不會被任何人記起,知道。 如今的他,不過是被世人和親人拋棄和遺忘的該亡人。
兜兜轉轉的一年多來,他孤單,害怕,無助,最終原本該屬於孩童的心,卻變成了一潭死水。 生無謂,死也不懼,過一天,是一天,反正世上再也不會有人記得他這麼個人。
沒想到這樣的處境中,記住他的,竟是一個兩歲的小女娃。 小女娃歪著頭看了他一陣,將護在懷裡的什麼東西,遞了給他,“給你。”
他看向她的小手,小小的掌心中攤著被捏得不成形的半邊小饅頭。 她明明髒著一張小灰臉,小饅頭卻乾淨的沒粘上一點土,也不知她小小的人兒是怎麼護著的。
他曾是北齊的太子,衣食無憂。 照著以往,哪裡會在意那塊小饅頭。 這些日子,他恍恍惚惚的過一日算一日,也是不知飢飽。 那一刻,他竟接過她手中小饅頭。
小女娃笑得眼睛都彎了。 當他將饅頭放到嘴邊時,卻見她不自覺的吞嚥了一下。 他停下,問她,“想吃嗎?” 她點了點頭,馬上又搖頭,“憂憂給哥哥的。”
他突然莫名的心酸,眼慢慢溼潤。 這一年來,頭一回感覺到,還有人會在意他,將小饅頭,分成兩半,給回一半給她。
她見他手中還有一半,歡歡喜喜的接了過去,卻不吃,直到看見他咬了一口,才狼吞虎嚥的吃了起來。 饅頭已幹,而她人又小,被哽得有些喘不過氣。
他突然感到害怕,竟害怕這小女娃死在自己面前。 忙去尋了水來給她服下,看著她漲的小臉,慢慢恢復正常,大鬆了口氣。
把剩下的一半饅頭給她,她卻不肯吃了,“哥哥不吃東西,會餓。” “你怎麼知道我會餓?” “因為憂憂會餓啊。” “餓就吃掉。”他將饅頭給她。
“子言哥哥來了後,就沒吃過東西,憂憂害怕哥哥會死掉。”她背了小手,大眼裡包著淚。 “為什麼害怕我死掉?”他怔了一下。
“因為你是我的駙馬,姨娘說駙馬是要陪著憂憂的人,憂憂不想一個人。”小人兒垂下頭,大眼裡的淚滴了下來,落在她的裙子上。
“我不會死的。”他在一個兩歲的小女娃身上看見的,竟是孤獨,心裡象堵進什麼,將她抱進懷裡。
她那麼瘦,那麼小,好象再用點力,就能把她小小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