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難怪黃家老爺子在飯桌上敲打大虎二虎時,千叮嚀萬囑咐的,讓他倆再怎得折騰,也不能往山裡去。
像這般自身帶著兇悍氣的野獸,雖畏懼白嘉的氣息,卻也不會如蟲鼠鳥兔般,未待靠近就奪路而去,它們大都只在不遠處觀望,既不靠近也不逃離,只有些躁動的來回徘徊。
對他人來說危險重重的深山,在白嘉看來,就跟逛自家後花園般自在。
枝丫間有猴群在吱呀作怪,幾個跳躍便就遠去了,白嘉起了些興致,一個縱身躍上樹梢,學猴般抓著枝條在林間盪開了去,那種忽上忽下不著天不著地的感覺,和高速奔跑截然不同,要更為帶勁,由著這股子玩性,他越跑越遠,直到樹梢間最後的一點光亮隱沒,眼裡火花突的跳躍,入目只有紅綠灰三色時,才意猶未盡般站定,開始思索該怎樣尋找回去的路。
對於路痴而言,迷失在深山中是極為可怕的,白嘉也不例外,在他兜兜轉轉了好半天,眼見著耐性將要告罄之際,終是尋了株年歲最長且最為高大的紅杉。
那紅杉完全如鶴立雞群般,生生頂到了天際,站在樹梢臨空而立,藉此足以俯瞰整片山林,他在上頭掃視了一圈,出路未瞧到,卻不經意間撞上了第四種顏色。
一瞬間,好奇心佔了上風,他騰空一躍,幾個飛撲直衝而去,臨到跟前也沒太靠近,離著兩丈遠就下到地上,細細打量了一番後,微有些詫異,若是沒看錯,那泛著黑氣的似是片墳地。
那墳地,松柏挨挨土包擠擠,自裡頭生出股陰寒之氣直往人骨頭縫裡鑽,源頭便是遊弋期間的屢屢黑氣。
這種感覺似曾相似,駐足良久後,白嘉猛得想起,分家頭天遇的招魂一事,那作法的道士給他的便是如這般陰森寒冷之感,且比這還要厲害幾分。
黑氣結合著墳頭,就如那遊蕩的鬼魂,這般一聯想,他忽地轉過彎來,那天碰上的哪是道士,分明是當初地府錯抓他的鬼差,怪不得那天他瞧著古怪,原是做了變換,可氣息改不得,他又接觸過兩次,自是有了些許印象。
只是這前後種種究竟是為了哪般,卻仍舊讓人毫無頭緒,似乎從他枉死到借屍還魂,再到撿獲銅鏡,都和那鬼差有莫大的關聯,白嘉不禁伸手按了按衣襟裡的書冊,他對符籙的理解只有一個:收鬼抓妖。
難不成就為這?這念頭一冒頭,當即就被掐了,除了招魂那次,周邊似乎並無鬼怪之事,這要他抓哪門子的妖收哪門子的鬼?
白嘉眉心越皺越緊,之前,書中有現成的符籙可用,雖不明就理,一一試過便也能分辨,哪像現在,卻要重新摸索,且畫符,需要硃砂黃紙,他一個大字都上不得檯面的,要怎得在那小紙片上畫那鬼畫符,兩廂一對比,也是好壞參半。至於,事實是否真如這般,還待他細細研究過後,方能知曉。
一個時辰的午睡,龐祝虛的更加厲害,別說手,便連全身都痠軟無力,白嘉好不容易出了山回了小院,就瞧見小胖子眯縫著眼在床上磨蹭:“姥爺,我身上疼,走不動道了”
黃老爺子對自家孫子能狠得下心打罵,但對著這個外孫卻是軟乎的不行,瞧見他這般模樣,也是心疼,正想回了下午的課業,白嘉悄沒聲的走上前,一把將龐祝提到了地上。
龐祝嚇了一跳,雙眼瞬時睜圓,白嘉揹著黃老爺子,衝他瞪了一眼,他平常不發怒,但凡如這般板起臉,熟悉的便知不能惹了,龐祝最有體會,立馬老實了,也不這疼那疼的,自己穿了鞋,跟屁股出了房。
下午進學時,大虎二虎也捎帶去了,黃老爺子雖一直叨叨著雙生子不爭氣,叫學堂退了學,其實事實並非如這般嚴重。起因是那倆小子淘的厲害,石鎖竹弓倒騰壞了不少,擾了旁人的練習,老獵戶便說,讓他倆在家歇歇,待能坐定了再去也不遲,於是,今日裡瞧著這兩還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