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建德結交,這竇建德也一躍成了彰南乃至整個清河地區的一位帶頭大哥,聲名遠揚了。”
王世充冷冷地說道:“金稱,你也跟了我不少年了,應該知道即使一個人講義氣,有武藝,也不可能活在空氣裡,有人來投奔他,認他當大哥,他也得有足夠的能力來養活這些手下的兄弟才行,這竇建德窮得連自己家的耕牛都賣掉了,又不經商,哪來的錢當這個大哥呢?”
張金稱哈哈一笑:“東家,你有所不知啊,這河北青州的地界,民風強悍,盜賊蜂起,行商之人若是走州過境,往往都會給人劫財害命,所以在這河北道上走生意,都要僱傭一些能鎮得住場子的好漢充作護衛,而竇建德舍牛助友的事情一傳開去,無論黑道還是白道都要賣他幾分面子,縣裡提拔他當了里正,負責本鄉的治安,而他也利用這個身份,接納了一幫好漢,這些人都是手上有過人命的逃亡劇盜,亡命之徒,個個心狠手辣,但又對竇建德死心踏地。
象前面的那個孫安祖,就跟著竇建德當了小弟,還有鄰近鄉里的一些強人,如高士達,左孝才,格謙,孟讓等人,也都跟竇建德交好,這些人有的投在他的手下,有的自己也是一方豪強,但都跟竇建德有著良好的關係,竇建德有了官家的里正身份,也可以堂而皇之地為過境河北的商人提供護衛,靠著抽取的佣金,自然漸漸地發達起來了,並不缺錢。”
王世充點了點頭,心中暗道,這個竇建德看起來跟那薛舉是一路人,都是打著官府名頭的地方豪強,黑白兩道通吃的那種,一邊收商人的過境佣金,一邊給其他的山寨強盜們各種好處,既得了好處,又落了個豪俠的名頭,還收服了人心,可謂一舉多得,在亂世裡,這種人一定是很吃得開的,要是樹旗造反,一定可以短期內就聲勢震天。
張金稱繼續說道:“至於東家說的那個從軍立功的事情,其實有一半是皇上的原因,一半是這竇建德自己的原因,河北青州一向是北齊故地,在我大隋建國前又曾經有過尉遲迥割據作亂的事情,因此皇上對此地非常忌憚,早早地下令罷此地的府兵,這些年來各次戰事,都基本上不徵調這兩地計程車兵,最多隻是提供些民夫隨軍罷了。”
王世充想到上次征討高句麗時,自己在萊州督造戰船,用的多是青州河北一帶的民夫,而歷來出精兵悍將的兩地卻幾乎沒有士兵參戰,原來打算渡海遠征的還是從江南千里迢迢調來的周羅喉所部,這也映證了張金稱的說法,難怪這竇建德從來不報國投軍,建功立業呢,原來是從軍無門,只能在鄉里混黑社會了。
王世充突然想到了這張金稱當年也是千里迢迢地跑來大興給自己當了修極樂山莊的包工頭,這才有緣結識的,他笑了起來:“金稱,當年你在河北的地面兒上,也算是條響噹噹的好漢了,為何就不象竇建德那樣,自立門戶,還要不遠千里來到關中呢?”
張金稱哈哈一笑:“東家,人和人不一樣,竇建德仗義疏財。賺得了名聲。而我的腦子沒他好使。當時沒向這裡想,等到他用了這辦法成名後,我又不可能再用,乾脆走一條自己的路,當時我就想著皇上不徵召河北計程車兵,總要徵召關中的精銳吧,所以我就帶了一幫兄弟來大興,尋思著給一些大戶人家或者是王候將相啥的做護衛。以後跟著衝鋒陷陣,也能搏一個功名,對了,當年皇上還在北周當官的時候,他的那個家奴李圓通,在本朝靠了從龍之功,不也官至尚書了嘛。”
王世充聽著笑了起來,李圓通的故事已經成為了一個勵志傳奇,激勵著天下所有的吊絲跟進效仿,這李圓通乃是北周的儀同將軍李景(不是時任代州總管的那位。二人同名不同人)的私生子,由於李景是與一個黑人女奴(崑崙奴。馬來人種)私通,因此這位李圓通生來就是個半黑人種,看起來與怪物無異,李景不敢承認此事,便把李圓通母子一起趕出了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