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好,值得你這般痴心不改!”季崇德面色陰沉,隱有颳風落雨之兆。
“有何好,”臨川反反覆覆地將這三字懸在嘴邊,面前煙霧頓生,白煙嫋嫋,擴充套件出一幅幅刻滿心間的畫面:他守禮的坐在一旁,靜靜地訴說著他的故事;他將一錠沉甸甸的銀子放在他的手心,告訴他人不可喪志;他激動之下抱住了他,卻又慌張地放開了手;他墨瞳瀲灩,對著他深情凝望,訴說著並不算甜言蜜語的誓言;他……他……他……
心底滿滿地種著一個他,根已深紮在了心底,朝四面八方延伸,枝葉已撐滿了一顆心,朝每一隅舒展開去。
“他的好,非三言兩語可以道盡,”季臨川的笑容一點點地漫開,一點點地舒展,一點點地深到無邊無際的地方去了,“不,他的好,不需要說,只要我知道便好。”
“你簡直是死不悔改!”季崇德臉上已開始電閃雷鳴,“總而言之,爹不許你蹚這趟渾水,即刻回去收拾收拾,我們到別地隱居去。”
“爹,你不想我蹚,可你卻已蹚入其中,”季臨川淺淡地笑著,“你以為你還可回去當你的兵部尚書麼,你以為你一謀逆的罪臣尚能安然無恙地隱居麼。爹,我們早已沒有退路,你又何必執迷不悟。”
季崇德鬍子都吹了起來,鼓著腮幫子一隻手指著季臨川:“季臨川!你娘現今還不知在何處,你卻一心都撲到了他人身上,若被你娘知曉,她……”
“夠了爹,”季臨川冷冷淡淡地制止了季崇德,“你不便是想我離開他麼,好,我走,我稍後便去同他道別,全了你的意。”他錯過季崇德肩頭,目光直視前方,越過季崇德時,腳步一頓,“但是爹,我全了你的意,並非我向你妥協,而是我不忍將你氣出病來,讓自己落得一不孝的罪名。我這一生揹負的罪孽夠多了,不想再多負一罪。爹你是局外人,無法明白我的痛與恨,你顧念的只是你自己,卻不曾替我考慮。罷了,閒話不必多說,爹,只要你日後切莫後悔今日的選擇。”
季崇德目中含驚,看著繞過自己而去的季臨川,背脊挺直,挺胸昂首,這當真是自己所認識的那溫潤如水之人麼,為何在一瞬之間變作了另一番模樣,明明笑容未變,卻多了一份不同尋常的感覺。那種感覺,淡得幾乎可讓人遺忘,卻又能在人忽略之時,一點一滴地浮現,那種,似乎謂之——氣節。
心頭一悸,終究是擔憂兩字佔據了腦海,季崇德還是跟了上去。
便在季臨川踏著毫無節奏的步子去尋晏蒼陵告別時,晏蒼陵這兒卻來了一位不速之客,不,準確而言,是五位。
當時季臨川被拉走後,晏蒼陵本想跟著過去勸服季崇德,可步子一提,想想季臨川做事甚是有分寸,自己貿然插手,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糟,不若將其全權交予季臨川處理,自己則等待好訊息便成。
於是,他跨步去了季臨川的朝臨閣,靜待著季臨川的歸來,不想季臨川未等到,卻等來了不速之客。
嗖地一聲,房內燃起的燭火無風驟滅,便在晏蒼陵雙眼還未適應黑暗時,五人翻身而入闖入門內,他瞳孔一縮,對準焦距之時,只見五把鋒利的劍刃迎面而來,直刺他周身大穴。
“好!”禁不住揚了一聲,晏蒼陵也不慌張,身形一扭,避過迎面一劍,雙指一夾,鐺地憑靠內力將一劍折斷,斷劍則往另一人的面頰射去。他始終遊刃有餘,在來人攻擊的每一處破綻間翻飛遊走,一人對上五人,卻臉不紅心不跳,甭說氣喘吁吁,便是熱汗淋淋都未有。
相反,那五人久攻不下,早已慌了神,劍法已亂,殺得毫無章法,不過一炷香的時刻,晏蒼陵便已制住了四人,餘下一人,晏蒼陵便好似在逗貓般,每每將近將人擒下時,又故意鬆了手,嘴上的笑容咧得越來越大,讓那人氣得頭冒青煙,最後那人竟哐啷一聲,將劍丟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