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響動也沒有,只有一點兒微光從門縫裡透出。
他什麼時候開始在書房睡的?
因為她睡眠極淺,他深夜回來時總是一不小心就吵醒她,他很心疼,於是索性將就著在書房裡睡。
譚諫嚴整晚沒睡。第二天一大早,有快遞送到譚家。他開門簽收了郵件,開啟一看,赫然是幾張照片。
照片抓拍得非常好。照片的背景是咖啡廳,看起來照片裡的男女都鬱郁但滿含深情。
他猛地想起一句絕唱:“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他駭笑,笑自己的悲情主義,笑自己也成了這種酸腐的男人!
他毫不猶豫地走進廚房,擰開煤氣灶,照片燃燒起來。那幾張被人費盡心機送來的照片在大火裡一下子化成了灰,紛紛揚揚,一晃便灰飛煙滅。
他思索著是誰送來的照片。他眯起眼,一點光從狹長的鳳眼裡閃現,顯得冷酷。
孔半夏醒來的時候在房子裡晃盪了一圈,最後在廚房找到譚諫嚴。她見他站在那兒,笑嘻嘻地問他:“在做什麼?”譚諫嚴在忙碌中轉過頭回以一笑,說:“熬銀耳蓮子粥,你喜不喜歡?”半夏很想嚐嚐他的手藝,自然高興道:“這麼大的人了,哪有什麼喜歡不喜歡的,喜不喜歡那也要看是誰做的了!”譚諫嚴忽然微微含笑問:“誰做的你喜歡?”他這回眸一笑,不知怎的,竟讓她的心臟漏跳了一拍,像是被縛住了一般。半夏看著他一怔,為了他那英俊的眉目。她憤憤,這男人怎麼就生得這麼好看?一顰一笑簡直像要禍害人間。
他正加著糖。她鼓起腮,故意說:“哎,你加這麼多糖,當心太甜膩死我。”她的話讓他的手不自覺地抖了一下,又有些許糖從他手中的湯匙裡飄落到滾滾的湯裡,白白的一片,像是落雪。
半夏沒有看出來,嘴角還染著笑。
譚諫嚴背對著她,把湯匙放回罐子裡,用勺子盛了一點兒湯水,自己喝了一口,是有些甜……甜得都發苦了。
糖融化得很快,要再挑出來已經不可能了。譚諫嚴又往裡頭加了些水做補救,可是到最後,一缽粥還是變成了不倫不類的樣子。
他站到一邊,對自己忙活了半天的成果並不滿意,眉頭緊蹙。半夏看他垂著手,蹙著眉,心裡想,他不至於一鍋粥沒煮好就這樣子吧?下次可千萬不能讓他下廚了,不然一氣之下極有可能把廚房砸了。
半夏腦子轉了一轉,走上去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張嘴喝掉。她抿抿唇,從櫥櫃裡取出兩隻碗,盛滿粥。
她印象裡每次爸爸把媽媽做的菜吃完,媽媽都會很快樂。於是她把粥端上桌,拉著他坐下來,一起喝粥。見他不合作,她乾脆一個人把它們喝完。
她覺得譚諫嚴可能是面子上有些過不去,竟然端起報紙坐在一旁看。她心想:自己吃得這麼賣力,這個人怎麼還這麼冷冰冰的?
她這個早上表現了難得的胃大,那麼一缽子粥,當真都被她裝進肚子裡。她看著碗,自己都有些不相信。放下筷子的那一刻,她覺得胃撐得要爆了。
她伸手動了動他的報紙。他終於放下報紙,看到桌上的情形,俊容一怔,隨即看向她的眼睛裡有一點兒慌張。
“你肚子沒事?”“沒事啊。”她笑呵呵地攤開手心,心裡卻想:有事的是我的胃和味蕾。
討好人這門功夫真不容易,她還要經過千錘百煉。
譚諫嚴心下自然是高興的,平時吃一點兒就要放筷子的孔半夏,很給他面子地喝了一鍋粥,他焉能不樂?昨天的陰霾彷彿消散了一點兒,無法形容的酸甜苦澀在心田輾轉,似折磨又似愉悅。
半夏一到醫院就先偷偷灌了兩大杯水。此時一個小護士走進來看見她,笑嘻嘻地問她:“孔醫生,吃不吃巧克力?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