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在馬車旁,騎著黑色神駒的總管之子孔子昂率先跳下馬,走到馬車前,恭敬地開口:“老爺,我們到了。”
“嗯。”蘇君樵的聲音從馬車裡頭傳出來,一雙黝黑的大手緩緩拉開深藍色的布簾,接著從馬車躍下來。
孔方平有些擔心,“老爺,夫人還好吧?這回沒暈車吧?”夫人嬌滴滴的,壓根兒受不了奔波之苦,每回坐馬車都見她暈得厲害,吐得七葷八素。
蘇君樵白了他一眼,“你說呢?”他將早已因暈車而吐得頭昏腦脹的妙首光光抱出馬車。
“樵哥哥?”妙首光光臉色蒼白,她實在是受不了一路搖晃的馬車,每回坐在車上,即使路途再短,她都會吐得半死。
“你還好吧?”蘇君樵看她難過成這樣,也著實不好受,更是心疼。“我先抱你回房休息,好不好?”
“好。”她四肢無力,虛弱地回道。她從揚州城一路吐到京城,實在沒力氣再多說話。早知道她該堅持自己騎馬,要不用輕功趕路都比坐馬車強。
隨著兩人消失在大門內,原先列隊在門口歡迎的僕人連忙迅遠地回到屋裡,想在主人面前表現出自己最好的一面。
不見絕妙好莊主僕的身影后,原先在路旁觀看的人非但沒有散去,反倒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剛才在眾人面前出現的蘇坊主人夫婦。
當天,在京城盛傳已久的蘇坊主人又再次造成轟動,成為人人茶餘飯後的話題。
蘇君樵站在房門前,手裡的托盤上是妙首光光愛吃的食物。他仰望著天空,忍不住嘆了口氣。
今晚月明風輕,夜空中星星閃爍,他本來想邀佳人一同賞月,可是一想起待會兒有苦頭好吃,就像是被桶冰水澆下,再大的興致也沒了。
他猶豫地看著房門,真不懂自己到底看上她哪一點?
愛撒嬌,有事沒事老愛黏在他身上,平時為了一點小事可以嘮叨半天,脾氣又壞,動不動就愛使性子,又喜歡遷怒在他身上,對他老是又踢又打,沒事還愛咬上兩口,自視甚高,又愛自吹自擂,即使吹噓得再厲害,也沒見她紅過臉。
綜合這些,她實在不是個好妻子的料,就連當貼心的紅粉知己都構不上邊,他到底是哪一點鬼迷心竅,怎麼會對她那麼死心塌地?她說一,他絕不敢回二;她要往東,他也會乖乖地跟上去。
蘇君樵低頭看著雞湯麵,忍不住吁了口氣。難道“懼內”這種事也會父傳子嗎?
記憶中,爹孃雖然是大家眼中的佳偶,夫如天,妻賢淑,相敬如賓,可是關起房門後,爹孃相處的情形只能用三聲長嘆來形容。倒茶、捶背,為妻梳髮、畫眉,爹在外頭的大丈夫風範全不復在,娘只要輕哼一聲,就見爹急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沒想到現在他也是……
蘇君樵不禁又嘆息,大概是兩人初見面時,他為她所救,不知不覺中對她除了感激外,還有點威懼。
低頭見手中的雞湯麵似乎涼了些,蘇君樵不敢再磋跎,連忙推門走入房裡。
“妙兒。”他將托盤放在桌上,在床沿坐下,輕聲喚著她。
妙首光光眼睫輕輕動了下,緩緩張開眼睛。“樵哥哥?”
“還是很不舒服嗎?”蘇君樵輕撫著她依舊了無血色的臉頰,柔聲道:“我找大夫來替你看看,好不好?”要不是她的怪想法——名醫哪能向人問醫,他早老就叫孔總管找大夫來了。
“不用了。”她有氣無力地回答。“我再躺一下就好了。”
蘇君樵緊蹙眉頭,輕柔地將她扶起身靠在他身上。“你中午的時候也這麼說,怎麼臉色還是這麼難看?”
妙首光光擺擺手,氣虛地說:“不會啦,大概是你眼花了。”
“胡說。”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