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皇上,皇上心軟,又顧念了舊情。依奴才看,這個元婕妤軟弱膽小,也沒什麼心機,倒也不足為懼。”
麗妃聽後沉吟半晌,雖不完全相信,卻也將心放下了大半。事實上,杜沅沅失寵的這段日子,她也沒有好過。自那日在瑩露池邊聽到杜沅沅寒氣幽幽的那幾句耳語後,麗妃也膽小了起來。雖然她素來輕賤人命,但燕貴人畢竟是鮮血淋漓地冤死在自己的面前。她因心中有鬼,便整夜無法安睡。寢殿內夜夜燭火通明,身邊時刻都跟隨著貼身宮女。一段日子下來,被折磨得形銷骨立。因自顧不暇,原本打算趁杜沅沅失寵之際斬草除根的謀劃便拖延了下來。沒想到,杜沅沅失寵快,得寵更快,如今又升了份位,過得順風順水。
麗妃自然心中不甘,想來想去,便派了凌海去看看動靜。凌海為人精明,在宮中摸爬滾打多年,自然知道選擇哪邊做為自己的靠山。平日裡便對太后、麗妃這邊著意巴結,如今有了效力的機會,當然是不遺餘力。便藉著到懷玉宮送份例的機會對杜沅沅進行了一番試探。
凌海走後,麗妃想了良久,心裡打定了主意,先養好身子,再行謀劃不遲。
蘭兮進了懷玉宮宮門,並不停下,直接進了書房,向坐在案前的杜沅沅耳語了幾句。杜沅沅的唇邊泛起一個譏諷的笑容,道:“我猜就該是她。除了驕橫無人敢擄其鋒芒的麗妃,還有誰能指使得動我們的凌大總管。”蘭兮點點頭,道:“麗妃既然已經派凌海前來試探,自然是對小主又上了心,小主今後還要加倍小心。”杜沅沅晤了一聲,心中早已做好了十分準備。
此生如煙
杜沅沅穿著一襲杏紅散點折枝花燈籠錦小襖,坐在寢殿內紅木嵌粉彩人物瓷板屏風後的黑漆西番蓮紋琴几旁,旁側的三足圓香几上,一隻藍釉雕盤螭靈芝香爐正燃著紫蘇香,極細淡的煙霧緩緩升至半空,散發著新鮮清韻的氣息。
杜沅沅纖手撫過幾上的古箏,箏弦叮咚幾聲,餘韻杳杳。抬頭向窗外看去,被宮紗糊得厚厚的窗欞上晶瑩閃亮,似是結了一層白霜,外面應是極冷了。
杜沅沅忽然想起徽淑宮中的梅芫雪來,算起來她懷胎也有六個月了吧,這樣的天氣,身子笨重,該是十分辛苦的吧。便向一旁的蘭兮道:“將前日凌海送來的金烏炭給柔美人送去吧,銀衣炭煙氣重,別害得她心煩。”蘭兮應了一聲,找了個小太監拎著提盒,出殿去了。
才過一會,蘭兮就去而復返。杜沅沅詫異地問:“你來去可是靠飛的麼?這麼快便回來了!”蘭兮笑笑,將手中捧著的一個素緞包袱在案上攤開,才道:“小主來看看這個。”杜沅沅起身去看,那包袱內包的是一件柳黃色的輕羅衫子,繡著蔥倩色的生色花,繡工精緻,搭配得當,讓人賞心悅目。
杜沅沅看到那宛如梅花嫩蕊的顏色,隱隱覺得有些眼熟。忽然想起,這塊柳黃色的料子本是惠貴嬪說過要做件衣裳給她的。抬眼看了看蘭兮,道:“這衫子你是哪裡得來的?”蘭兮道:“奴婢剛出宮門,便見惠貴嬪向咱們宮裡來,一見到奴婢,就將這件衫子交到奴婢手中,說是送給小主的。奴婢讓她進來坐坐,但惠貴嬪說小主可能對她有些誤會,等過些日子再來。”
杜沅沅心中一陣歉然,自在鴻慶宮中看到那幅畫軸後,一晃已過去了數月。這其間自己遭遇頗多曲折,加之對惠貴嬪是否是英帝真愛一事心存芥蒂,故一直再未去過鴻慶宮,也未見惠貴嬪。自己的重新得寵,宮中諸人皆趨之若鶩,獨獨惠貴嬪不隨大流,卻在此寒冷之日巴巴的趕來實踐先前的許諾。這等心意在人情如紙薄的後宮裡越發顯得彌足珍貴。想到這裡,便再也按奈不住,不顧身上只穿著貼身的小襖,直向宮外衝去。
杜沅沅奔出時,宮門外早已杳無人跡。她舉目四顧,只見長長甬路的盡頭,一片白茫茫之間,一個青色披風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