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眾人,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皆是遲疑不定地看著張華。
張華按劍環視眾人,開口道:
“諸位請聽我一言:數年以來,漢魏相爭,多是漢勝而魏敗,前有隴右之戰,後有金城之戰。”
“更兼蕭關之戰,馮永以兩萬破魏國大司馬曹真十萬大軍,此戰過後,魏國再無力顧及涼州。”
“如今若是以涼州獨抗漢軍虎狼精銳,諸君覺得可否?”
沒有人能回答這個問題,或者說,誰都知道答案,但眾人皆不知張華之意,沒有人在這個時候出頭。
“好,既然諸君不願意說,那就由吾來說。曹真十萬大軍尚敗於兩萬漢軍之手,涼州何來十萬之眾?”
“即便是有,又如何能與關中魏軍精銳相比?故此戰,涼州必是不保。”
“不保之下,敢問諸君,商議兩日有餘,可曾商議出結果?是要拼死一戰,玉石俱焚,還是順應大勢,降以全身?”
眾人越發地沉默下去。
唯有坐在主位上的敦煌太守尹奉猛然站起來:“張華,你這是何意?”
張華與尹奉四目對視:“某之意,便是順應大勢,響應大漢,以保敦煌百姓為要。”
“汝欲反耶?張校尉張恭何在?”
尹奉厲聲道。
“尹太守,若是我張家欲反,十數年前就反了,何來迎太守入敦煌一說?”
張華毫不示弱地反駁道:
“當年叛軍作亂,敦煌孤守一郡,朝廷無暇東顧,賊首黃華、張進欲與我從兄聯手,從兄非但斷然拒絕,甚至連親子陷於賊人之手後,亦未曾屈服。”
“此可謂我張家有私心耶?乃是為涼州百姓計耳。今日吾亦是為涼州百姓計,勢不可為,當順勢而為。”
看到尹奉還欲說話,張華按劍半出,大喝道:“涼州與關中斷絕數年,魏國早已無力東顧,難道涼州人還不能作主涼州事耶?!”
最後一句話,讓不少人頓時抬頭看來。
自後漢建立之初,光武皇帝就曾有意放棄金城郡以西及湟水谷地,幸好馬伏波即馬援識大局,及時勸阻。
哪知百年後,因為胡人之亂,朝廷的大將軍鄧騭又再一次提出要放棄涼州,這一次幾乎得到了朝廷上下的支援。
又幸好時為郎中的虞升卿虞詡極力爭諫,說服了太尉張禹,這才險之又險地保住了涼州。
再過八十餘年,司徒崔烈再一次因羌胡作亂,建議放棄涼州。
這一次,則是議郎傅燮奮力大呼“斬司徒,天下乃安”。
更別說朝廷後面非但無心平息涼州胡人之亂,甚至派了貪官酷吏來主涼州事,導致涼州士吏怨聲四起。
放棄涼州,放棄涼州,朝廷一次又一次的做法,涼州人的心早就已經涼了。
正是在這種情況下,張華的這句話,一下子就刺激了涼州人那敏感的心思。
涼州人的命不是命?
明知道涼州保不住,為何還要讓我們玉石俱焚?
尹奉看到底下不少人目光幽幽,心底就是咯噔一下,連忙辯解道:
“吾做敦煌太守已有十數載,早視己為涼州人士?吾方才之意,是說即便是降,也要讓漢人看看我們的本事。”
“若不然,輕易而降,漢人又如何會看得起我們?”
張華聽到尹奉這番話,這才微微一笑:“太守所言極是,實不相瞞,漢國其實已經派人前來商議。”
“而且據某所知,漢國所置的涼州刺史,正是在蕭關大破曹真十萬大軍的馮永。”
說到這裡,張華又環視了一圈,發現眾人終於止不住地騷動起來。
人的名,樹的影。
馮鬼王的赫赫威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