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醫務室的醫護人員匆匆趕來,他們迅速評估了阿楠哥哥的狀況,然後沒有把他抱到輪椅上,而是小心翼翼地把他抬到了擔架上,固定好身體以防在移動過程中造成他進一步的不適。
我緊跟在擔架旁邊,眼神始終沒有離開阿楠哥哥,儘管他的臉上仍帶著一絲微笑,試圖減輕我的擔憂,但我的心卻如同被針扎一般刺痛。
阿楠哥哥還在跟我解釋,“阿錦,你給我打了那麼多電話,我都聽到了,我想接,可是就差一點點,我就是拿不著手機。”
我完全不敢想象當時的阿楠哥哥得有多無助。也幸好我回來了,否則,我不知道阿楠哥哥還得一個人在冰涼的地上躺多久。
“阿楠哥哥,對不起,我……”我哽咽著,心中充滿了自責與懊悔。他卻輕輕搖了搖頭,彷彿在告訴我不要責怪自己,他接著說:“阿錦,別想太多,這就是個小意外。怪我太自不量力了些。其實我完全可以不來這一趟衛生間的,結果我逞能沒逞到位,最後還要你來收拾殘局。不過,還好,你來了,我就安心了。”
我用力地握住他的手,他的左手冰冰涼涼,卻有一處讓我有些異樣的感覺。我湊近一看,原來是他的左手不小心劃傷了。
看到阿楠哥哥左手的劃傷,我心裡更是疼惜。傷口雖然不大,但鮮紅的血跡在白色的手背上格外醒目,像是無聲地訴說著剛才他獨自掙扎的辛酸。
我迅速從包裡取出乾淨的溼巾和創可貼,小心翼翼地為他清理傷口,每一下擦拭都輕得不能再輕,雖然明知道他根本不會有什麼感覺,但我還是生怕弄疼他。
“阿楠哥哥,以後我還是不能讓你獨自出遠門了。”我一邊輕聲細語地說,一邊細心地為他包紮好傷口。
救護車就在機場大廳外等著,地勤一路把我們護送上救護車,又再次跟我確認了聯絡方式,說稍後把阿楠哥哥自己的輪椅幫我們送到醫院。
到了醫院,我陪阿楠哥哥做了一系列檢查,好在除了腳踝處有些扭傷,左手輕微劃傷以及由於摔倒引起的些許皮外擦傷外,並無大礙。
醫生給出的診斷結果還算樂觀,提醒我們需要密切觀察阿楠哥哥的狀態,確保傷口及時清潔消毒,避免感染,同時建議他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內儘量減少不必要的活動,尤其是對受傷腳踝的承重。
不過,鑑於阿楠哥哥自身的癱瘓,醫生還是建議留院觀察一晚。
在醫院的急診室,我忙碌地為阿楠哥哥辦理各種手續,護士們也迅速為他安排好了床位。
我坐在病床邊,看著他躺在潔白的病床上,雖然面容略顯疲憊,但眼神中依然透出堅韌與樂觀。我再次握緊他的手,輕聲安慰他:“阿楠哥哥,你好好休息,這兩天我哪兒也不去,就在醫院陪著你。”
他忽然皺眉,看著我問道:“阿錦,你在醫院陪我,學生怎麼辦?”
我低著頭沒說話。我本就是一個來支教的老師,還總是請假,確實太不像話了點。可是現在的情況,也實在沒有辦法。我總不能把阿楠哥哥一個人扔在醫院裡吧?就像同意他獨自乘飛機返回龍城一樣?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絕對不可能再讓阿楠哥哥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