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沉默走至內院，敖淵將應周輕輕放在床上，掖好被角。
應周睡得安靜，敖淵將掌心在他側臉上輕輕一貼，並不多涼，這才起身推門而出，外頭樓琉衣依舊等著，顯然是有話要說。
&ldo;龍君，&rdo;樓琉衣道，&ldo;山裡傳信來，妖怪們知道了山君的情況，有些鬧事，我必須回去一趟，幾日應當就會回來。&rdo;
敖淵問：&ldo;需要幫忙麼？&rdo;
&ldo;我與繁燁可以處理，&rdo;樓琉衣笑了笑，&ldo;山君就拜託龍君照顧了。&rdo;
敖淵頷首，&ldo;好。他若問起，該如何答？&rdo;
樓琉衣道：&ldo;便說戚姑娘要回塞外了，郡主去戚家陪她幾日，山君不會懷疑。&rdo;
&ldo;戚姑娘是誰？&rdo;
&ldo;是世子和郡主在人間的表妹，亦是朝玲公主在人間的化身。&rdo;
敖淵微怔，樓琉衣繼續道：&ldo;戚姑娘愛慕世子，前幾日山君還問起她來，大概心裡還是有些在意的。我想著乾脆就說她要走了，總歸讓山君放心才好。&rdo;
敖淵略點頭，&ldo;我知道了，你去罷。&rdo;
樓琉衣走後，他在月色下又站了一會。
再過幾日就是中秋，月亮已經漸滿，冷光照在院落中，靜謐雅緻，混在風中的花香與應周喜歡的點心如出一轍，很甜。
常年生活在水下，甚少見岸上景緻，更何況是從未踏足過的人間，這幾日陪著應周，倒也看了不少風景，愈發覺得這樣的生活很是不錯，晨起鳥鳴蟲吟，傍晚天燈燭火，路過的飛鳥，裊裊的炊煙，往來的行人，吆喝的小販，熱鬧而生機勃勃，比九重天或海底龍宮中的寂靜冷清有趣了太多。
如果他也是在這樣的環境中活著，會不會與許博淵再像一些？
又或者，當初不是分出一魄，而是親自前來，現在是不是一切都會不一樣。他可以以敖淵的身份愛應周，而應周眼中所見，心中所想，亦是完整的他。
只是想像，就感到了後悔。
事到如今，他不是許博淵，而應周愛的只是許博淵。
他回到房間裡，卻發現應周坐了起來。
&ldo;醒了？&rdo;
應周轉過臉來，淚流滿面。
敖淵一愣，立刻走過去，&ldo;怎麼了？&rdo;
應周怔怔地望著他，敖淵幾乎就要以為他想起來了，因為應周眼中的悲傷和絕望與他們在九重天上那一次相見時一模一樣。
&ldo;應周？&rdo;
敖淵察覺到自己的聲音在顫抖。
他很怕，很怕應周想起來，想起來他不是許博淵。
比任何人都怕。
一切鏡花水月，在應周想起來的瞬間都會破碎，他不會再有理由停留於此，可他不想離開。
&ldo;我……&rdo;應周朝敖淵伸出手，敖淵立刻握住，&ldo;我夢到你死了……&rdo;
&ldo;是夢，&rdo;敖淵鬆了一口氣，坐下將他抱住，輕聲道，&ldo;只是做夢而已，我在這裡。&rdo;
&ldo;許博淵，&rdo;應周不斷叫他，&ldo;許博淵。&rdo;
眷戀深情，溫柔繾綣。
敖淵親吻他的額，&ldo;我在這裡。&rdo;
那一刻情緒翻湧在敖淵心間，瘋狂的後悔和嫉妒滋生泛濫。
為什麼？
為什麼應周的眼中只有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