溼透了。
“嘖嘖,小金梅,你是怎麼照顧的客人啊?我看要打你的屁股了。”林海豐說著,衝站起來的左宗棠擺了擺手,示意他坐下,而後走到曾國藩的床頭,“曾先生,好些了嗎?”
曾國藩無力地轉過頭來,“多謝大人問候,好……好多了。”
“這是我的父王,太平天國的安王殿下,你們就這樣不懂禮節嗎?”金梅撇了撇嘴兒,瞅瞅剛坐下去的左宗棠,還有一直賴在床上哼哼的曾國藩,很有些不滿意。
安王,這就是那個他們聽誰提起誰都驕傲異常,又崇敬非凡的真神?
象是夜幕中的一道利閃,又象晴天裡的一聲霹靂。望著這個一身老百姓的寬大普通袍服,面相和善,卻又是最終掌握著自己命運的年輕人,左宗棠張大著嘴,半天沒動窩兒。
曾國藩一聽金梅的怨言,也不知道身上一時是從哪兒來的那股子力氣,霍地一翻身而起,鞋子都顧不上穿,直接就蹦到了地上,跪倒在地,“罪犯曾國藩給安王殿下請安。”嘴裡說著,頭在地上撞的砰砰直響。
這一連串兒的動作,叫林海豐都始料未及,竟然給嚇了一跳。當他明白過來的時候,連忙身子朝一邊兒讓了讓,伸手去扶曾國藩,“哎呀,不可,不可啊,這樣哪行哦。”
死說活拉,曾國藩終於坐了下來。
“安王殿下,左某剛才不知,還望殿下諒解。”左宗棠倒還是有些沉穩,他站起來,重新給對方行了個禮。
“沒什麼沒什麼,你們看看,我就是特意沒穿朝服來見你們的,大家是平等的,平等的。”林海豐還了個禮,一伸手笑到,“坐,請坐,這個院子是我的住宅,你們住進來了就是我的客人,不要客氣。”說著,他回身一指金梅,“這是我的女兒,金梅,怎麼樣,照顧兩位還好嗎?今天你們來的不是時候,我要應酬法國商務代辦的晚宴,所以不能陪你們一同用晚飯,特意把我女兒留了下來照顧你們的。”
“真是不好意思,還要請您的公主親自給我們端飯端水,左某萬分感謝公主。”左宗棠又給金梅施了個禮。
金梅看著左宗棠,捂著嘴兒笑了,“我可不是什麼公主,我是安長金。”
“哈哈,你這個丫頭啊,人家不興叫這個的,他們喜歡叫公主。”林海豐笑著,有意地掃了曾國藩和左宗棠一眼,然後拉著金梅的手拍了拍,“好了,去把我的水拿來,我要陪兩位先生聊天。”
“恩,”金梅答應著,剛走到門口,又轉回了頭,“父王,你要早點休息啊,明天還要趕路呢。”
“好,好,”林海豐笑著,“快去吧,好不容易少了個柳湘荷,又多出個你來。”
“怎麼樣,兩位沒少看了我們天朝的情況,感想如何啊?”林海豐回過頭來,拉了把椅子坐下,看著曾國藩和左宗棠。
“不錯,不錯,也沒有想到。”左宗棠說到。
“呵呵,未必完全是這個樣子吧?”林海豐瞅瞅一直還昏昏然的曾國藩,“對了,明天左先生要隨我南下,曾先生還要留在上海。不過,現在為了說話的公平,能完全表述出各自的心境,我以天朝政府的名義宣佈,從即刻起,你們不再是天朝的罪犯,你們自由了。當然,你們可以選擇自己的去向,譬如左先生可以不同我一起去浙南,曾先生也可以不留在上海。但是,我要提醒二位注意,咸豐是個什麼樣的人你們不會不清楚,尤其是曾先生,咸豐已經下了對你的處決令。我看還是暫時留在這裡比較安全。”
活了?曾國藩瞅瞅同樣茫然的左宗棠,也太簡單了吧?他使勁兒咬了咬嘴唇,這不是夢吧?
左宗棠也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如果說自己的命可以被對方暫時留下來,那曾國藩是無論如何不能留的,不要說曾國藩的一貫作為,就是單從他們頒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