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
於是許勳乾脆利落地拒絕了。
許遊知道這位堂兄的心結,他過來也就是本著盡個做兄弟的情分。
聽到對方如此回答,倒也沒有出乎意料。
自己的大人死在大父之前也就罷了,大父前幾年也去了,如今府上只剩下自己一人撐著,眼看著日漸沒落,再不想著法子拼一把,還待何時?
而這位堂兄和自己不一樣,他的上頭,還有叔父。
叔父如今得了編寫典籍的官職,眼看肯定是要再進一步的,自己如何能比?
看著許遊就要轉身離去,許勳終於忍不住開口道,“阿弟,馮明文弄出的那什麼興漢會,我聽說是要大夥出錢出力,就為了去墾殖南中?”
“正是。”
雖然馮永當初曾告誡過到場的人,不能亂說出去,但其實他心裡也知道,這個事情瞞不了人。
畢竟當時過來的人,又不是說一定要靠他吃飯,又沒有形成利益團體,再加上有些人未必服氣他,人家憑什麼要聽你的?
只是有一個多嘴的許勳教訓在先,眾人又不是傻子,如今錦城誰都能猜得出,其實馮土鱉的能量不小。
而且他手上又是握有實打實的利益,甚至還有南鄉的官帽子也能說得上話,所以那些人倒也沒有真心要得罪他。
所以訊息傳得還不算太離譜。
但馮永打算墾殖南中的事,在權貴人家裡,卻是幾乎人人知曉。
只是如何墾殖,如何得利,卻是不甚了了。
至於種甘蔗榨糖誰知道是不是真的?
因為他口中所說的那什麼飴糖,實是太過於誇張,而且誰也沒見過。
所以此事倒是沒多少人亂傳。
再說了,當初巧言令色馮郎君去漢中時,還說是去採風呢!
結果呢?
採著採著就採到牛羊身上去了,甚至還採到山裡的礦場去了
哪有這樣採風的?!
所以種甘蔗這種事情,莫說是沒打算跟進的人不相信,就是鐵了心要跟馮永乾的人,心裡都有些嘀咕,會不會又是要來一次仿漢中採風舊事?
不過管他呢,只要跟著馮郎君有好處,種什麼不是種?
也正是因為這種心理,所以打算入會的人,要麼是像許遊這種,府上的沒落就在眼前,逼著他博一博的。
要麼是自己在家裡不好過,打算學一學趙家二郎那般,拼出一個光明未來的。
正經一些的,只要還有退路或者希望的,誰願意去跟著胡鬧?畢竟風險太大了。
不毛之地,難道只是說著玩的?
就算是有人破例想胡鬧一下的,心裡也是猶豫,存著僥倖心理:先等看看唄,等他們搞出名堂來了,再跟進去不遲。
所以許勳之所以不願意去湊熱鬧,倒也並非全部是因為看不慣某隻土鱉。
當然啦,看不慣,肯定是原因之一。
“那你可曾想過,如今丞相的大軍只怕剛到南中,別說平定要花多少時間,就算是平定下來,那南中蠻荒之地,誰敢保證幾年後才能有產出?你就不怕他不怕虧了血本?”
許勳本想著說“不怕他騙你們”,但他好歹也是因為多嘴而被人打斷腿的人。
一想到此事傳聞連內府都參與了,那豈不是關係到當今陛下和皇后?
傳聞是假倒也罷了,萬一是真的,要是他再說這話,只怕又是一個口出不遜,當下便把已經到嘴邊的話硬生生地給改了。
“不至於吧?”許遊有些躊躇道,“那馮郎君不像是說大話的人。”
許勳冷笑一聲,“那巧言令色的稱謂,又從何來?”
巧言令色馮郎君,如今可不算是罵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