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還是被裴叔東的傷勢耽擱了,緊趕慢趕,總算是趕上高嫻妃的生辰了。
裴塵東聽說哥哥受了重傷,快馬加鞭就趕到了東宮,黑著一張臉把裴叔東接回了將軍府,倒是裴叔東始終一副戀戀不捨的表情。
只是劉衍沒想到,近來朝堂上的局勢比自己所想的還要糟糕,幾乎所有大臣都一邊倒,傾向支援了慶王,就連那些保持中立的大臣也無一例外。
“這麼一來,豈不是所有人都是我的政敵?這群大臣平日看著都是忠君賢臣,現在怎麼都背棄了父皇,轉而為子慶做事?”劉衍有些焦灼不安,在房間內來回踱步。
“其實慶王自從掌握了大權之後,並沒有得到什麼實質性的好處,那些大臣們今日說支援慶王,明日說不定就將慶王推到風口浪尖上。而且,殿下有沒有發現一個問題。”楚沉夏說著從懷中掏出一份冊子來,等他接過去,才接著說道。
“那些中立的大臣都是前朝留下的大臣,皇上當初吞併晉吳兩國,建立南宋,一時之間怎麼可能將朝中所有大臣盡數替換?縱使這些年他貶殺了不少前朝大臣,可縱觀朝堂,仍然有不少效忠前朝的官員。他們這些老頑固忽然轉了風向,殿下不覺得可疑嗎?”
劉衍挑開冊子,目光如蛇,在這些名單中不斷游回,最終頓在衛術銘三個字上,指著名字緩緩念道:“衛術銘,兵部侍郎,官居正五品,曾是晉朝的正二品車騎大將軍,金印紫綬,地位堪比三公。”
“上面可寫他犯了何事?”楚沉夏問道。
劉衍順著介紹看下去,卻發現除了這些字,再無別的字,十分驚奇道:“既然他沒犯什麼罪,為什麼要把他的名字也寫在這冊子裡?”
“這冊子,慶王也有一份,陸淺知說過,這份冊子就算是到了一般人手裡,也發揮不了作用。”楚沉夏拿起冊子,翻了幾頁,指著冊子上的名字對他道,“殿下,這個人同樣也沒有記錄。”
劉衍只看了一眼就移開了視線,仍然抓著上一個話題不放,“他只說到一般人手裡起不了作用,可是子慶並不是一般人,那些大臣順風倒,或許就是拜這冊子所賜。”
楚沉夏搖了搖頭,將冊子放下,又從懷中拿出一份牋紙來,在桌案上攤平,示意劉衍去看。
劉衍不明就裡地垂眸去看,只看了幾字,臉色大變道:“這上面寫的可信嗎?你又是從何處得來的?”
“這是……“楚沉夏略微停頓後接著說道,“是家父生前留下的,所寫的內容大都屬實,也是看了家父留下的這份牋紙,我才明白,陸秀甫為什麼只寫了一些官員的生平,卻沒有寫下他們所犯何事。”
劉衍吐了口氣,緊緊閉目,無力地往後靠去,語氣悲楚道:“因為他想用普通官員的罪證來掩蓋那些真正犯下彌天大罪的大臣,只要我們想通這一點,就能對那些罪證空白的大臣進行調查,而無論是誰,犯下那樣大的罪,都是不可能不留下蛛絲馬跡的。”
楚沉夏取過牋紙,將衛術銘的罪證一字一句讀來,“二十多年前,皇帝大赦天下,也一併放過了晉國和吳國王室宗親,將他們貶為了平民。可衛術銘卻私下調兵五百,窮追不捨,將吳晉兩國三百二十一名宗親,盡數殺死。之後又自動請纓,帶兵上戰場,二萬三千名士兵有去無回,全都葬身南潯。此中含有天大的內情,當時衛術銘是故意做出錯誤的決策,才導致這些士兵全部戰死,而皇帝受矇騙不知,只將他貶為兵部侍郎,念其腿傷,準其永不帶兵出戰。”
那是一種怎樣的情景,劉衍不敢相信,故意做出錯誤的決策,使那二萬三千名士兵盡數葬身,這是他經沙場以來聽過最荒唐的一件事。
手不由得暗暗握緊了冰冷的扶手,他見過戰場上無數人的屍體堆砌而出的場面,那種感覺他至今都歷歷在目,烽火、汙血、殘肢、骸